庸風雅一回也不是多大的惡事;但自己直接承認就太傷面子了。
他沒辦法之下硬著頭皮道:“我看還是猜迷得了。”
眾人無非就是圖個樂子,讓薛崇訓也一起參與,也不難為,他要猜迷便猜迷。
薛崇訓回顧四周,只見這條街正處東市附近,屬於商業地帶,燈火輝煌的街上擺滿了花燈,卻多數都是商人們擺的,猜迷得要付錢,猜對了能選一樣彩頭。適逢佳節,人們也不在乎那點小錢,無法圖個氣氛,商人無法圖個利潤,兩廂情願的事兒。有的商賈有頭腦的,會讓美貌的奴兒擺攤,送些手帕扇子墜子之類的雅物,又便宜又有情|趣,勾引得那無知少年郎爭相表現大把花錢,生意非常好。
他便隨意挑了一家,讓隨從給了銅錢,然後揭開一個燈謎看謎語,答案在後面看不見,要猜了之後才給看。眾人湊上來一瞧,笑道:“便宜了薛郎。”
馬臉張說平時很嚴肅,老是拉著一張臉,今晚日子好他也笑道:“這個太簡單了,店家是擺明了要送人東西。”
大家都搖頭表示沒挑戰時,薛崇訓卻緊皺眉頭,硬是猜不出來。他前世對這謎語沒興趣也沒怎麼接觸,今世是個武夫,猛一下看謎語,一時倒懵了。聽得眾人說太簡單,便趁機說道:“那我重新拿一個。”
於是薛崇訓不等大夥回答,便再揭開了一個,一看過去傻了……連謎語中的一個人居然不認識,那還猜個毛?
他的臉頓時漲紅,張說等一看,心裡猜了個大概,便打圓場,把謎底說了出來,然後道:“這些燈謎沒什麼好猜的,咱們找地方喝酒。”
就在這時,薛崇訓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原來是孫氏帶著幾個丫鬟奴僕在逛燈會,薛崇訓便一邊答應眾人一邊往那邊擠,想去打個招呼。孫氏難得出來閒走,這樣的熱鬧夜晚估計也是來看熱鬧的。
……這時孫氏身邊的丫鬟也認出薛崇訓來了,提醒孫氏道:“夫人,你看郎君正在那邊呢,要過去見見麼?”
孫氏穿了件紅色的襖子,打扮得就跟富人家的少|婦一般,並不願意以身份示人。她聽得丫頭說話,便順著指的地方看過去,果然見得薛崇訓正在人群中往這邊走,後面還有張說等幾個當官的。其他幾個人她認不得,但張說當了好多年宰相,在太平朝時偶爾會進內宮見太平公主,孫氏是見過幾面的,倒是認得。因此一猜便能猜出其他幾個人也是朝廷大臣。
“郎君和朝臣相處是在忙正事,連元宵佳節也不得閒情,當真為難了他,咱們就別去添亂了。”孫氏說罷便帶著隨從往反方向走,然後閃進一家賣小孩子戲耍物什的店子裡面。
待薛崇訓走到剛才她站的那個地方時,哪裡還見得了人?他左顧右盼已經不見了孫氏的身影,沉吟之下情知她不想朝臣面前露面,但心裡仍然閃過一絲失落,很莫名其妙的感受。
這時張說等人也追上來了,問薛崇訓在找人麼?薛崇訓隨口答道:“我看這邊的燈做得好看,來瞧瞧燈謎有趣否。”
眾人面面相覷,好像在說敢情您還想猜迷撈回面子?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考“一加一等於幾”的謎語啊……大夥笑呵呵地打岔道:“不如喝酒來得高興,今日讓張相公做東。”
就在這時,忽然聽得旁邊有同僚用驚訝的口吻道:“這不是宋王麼?”
薛崇訓聞言轉頭一看,果然是皇帝的長子宋王李承宏,最近宰相們在提立太子的事兒,大夥自然就對這個以前毫不重視的王爺注意起來。只見李承宏二十出頭的樣子,長得是眉目清秀頗有些翩翩公子的模樣,竟然比他爹汾哥的模樣兒好看了幾倍,大約是長得像生母的原因。
李承宏也認得風頭很盛的薛崇訓,此時倒是顯得非常謙遜,上來就禮節到位地瀟灑抱拳道:“見過表兄。”
“哈……”薛崇訓以前和這小子一點都不熟,基本沒專門見過面,也就是在公眾場合看到過一兩次,此時發現宋王如此作派居然見面就稱兄道弟,心下有些異樣,也忙回禮道:“原來是宋王表弟,真是巧。”
李承宏道:“城裡如此熱鬧,呆家裡也沒多大意思,我便出來閒逛……大家在此處猜燈謎麼?”
一個同僚說道:“這些燈謎也沒甚新意,我等正要離開。”
李承宏又笑道:“表兄真真讓人敬佩,戰陣上破敵十萬,又能吟詩作賦玩燈猜迷,文武雙全便是如此。”
薛崇訓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哪裡哪裡,名過其實。”
“表兄可別過謙,不到一個月,我便在兩處地方聽到有人吟誦您的‘君不見黃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