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崇訓不動聲色系好腰帶,躬身立於一旁,默不作聲。
太平公主緩緩向樓臺走去,回首笑道:“來,到母親身邊來。”
“是。”薛崇訓順從跟在側後。
俯覽大明宮,到處都有美麗的燈光,但卻是安靜,長街上偶有巡夜的宦官宮女提著月圓燈走過,說話也是小聲的,樓臺上聽不見。這裡就只有太平公主和薛崇訓母子,羅帳裡的宮女早已退出去了。
太平公主說道:“昔日你外祖父外祖母在時,用名將薛仁貴取道大非川,竟也落得全軍覆沒,至使吐谷渾餘部全部落入吐蕃人之手,讓大唐失去重要屏障;你也姓薛,今日降服吐谷渾,又奪重鎮石堡城。完成了她未盡之心願,我心甚慰,先輩在天之靈也會庇佑你的。”
薛崇訓道:“兒臣生為皇室,為國盡忠是本分,微功不敢自誇。”
太平公主忽然轉過身來:“為表功勞,讓你掌隴右節度使,還滿意麼?”
薛崇訓有些疑惑道:“恢復兒臣王位,從今可稱王稱孤,這比隴右節度使更值得說啊。”
從地位上和權勢上說,當然郡王更厲害,和什麼節度使完全沒有可比性,郡王幾乎是異姓最高的爵位,而且可以開府設官,一般的朝廷機構根本就管不了他們。但是,隴右有兵!長征健兒十萬自然不會全部擠在隴右道,會分批部署在邊關、京畿等軍事重地,就算如此,加上原本的邊軍,隴右共同仍會留下至少五萬以上的軍隊,唐軍精銳,五萬大軍實在是一股很強大的力量。
太平公主笑吟吟地看著他的眼睛:“你是我生的,肚子裡想什麼我能不知道?”
薛崇訓:“……”
太平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慮色,但薛崇訓並沒有太在意,因為她要考慮的事情本來就很多。
這時她又說道:“晚宴時我瞧你左顧右盼,是在找人?”
薛崇訓默然,心道被母親察覺,狡辯否認已是無用。太平公主道:“我知道你在找金城,你想把她接過門封王妃?”
薛崇訓還是沒說話,金城是當今皇帝的親生女兒,身子都給自己了,他當然想給個名分……但是他已經娶了宗室李妍兒為妻,還要佔有另一個宗室?這是史上從未有的事情。所以想也無用,年齡大些了薛崇訓才明白一些道理,人不是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的。
果然太平說道:“可是如果那樣做,我對你太過寵愛,會遭天下人非議,有損皇家顏面。明日我將金城接進承香殿居住,你想見她就到我這裡來,沒有敢亂嚼舌根。”
薛崇訓皺眉心道,母親這麼強勢,而且以前就不喜歡金城,讓金城到身邊會好過麼?不過轉念一想,太平身邊很熱鬧,有各種宴會歌舞樂子,這樣也好,至少金城沒那麼孤苦。他想罷只得說:“謝母親周全。”
兩人說了會話,太平總算說時候不早要走了,薛崇訓鬆了口氣。這皇室的家庭關係實在累人,連母子之間都不能輕鬆。太平公主臨走時回頭又指著剛才站的樓臺道:“這邊是東,早上正好能看到朝日東昇,明天你起早點能看到驚喜的景色哦,以前我常在這兒住……喏,就是你睡的那張床。”
於是薛崇訓躺下之後還能想起她這句話,母親常睡這張床?他趴在寬闊的豪華大床上,彷彿真能聞到一股子胭脂花粉的味兒。太寬的空間、脂粉的味道,都是薛崇訓不甚喜歡的,奇怪的心理讓他睡得很不舒服。
不過第二天一早果然看到了旭日東昇的場面,在鱗簷參差的建築群盡頭,一輪嬌|豔的紅日垂在天幕,壯麗廣闊場景讓人胸中頓時寬闊,無形中就能生出千種豪情。
早上吃過兩三種晶瑩半透明的糕點,喝了一碗肉羹,薛崇訓穿戴整齊總算可以回府了。早上一回去,就有許多事等著他過問,首先是飛虎團。玄武門已經有羽林軍一部當值,要調整換班制度是個較麻煩的事,所以飛虎團暫時沒有去大明宮,而是駐紮在河東王府旁邊。
薛崇訓又不是太子,根本沒資格擁有多達二百人全副武裝的衛隊,這是逾制,還有他們那麼多吃喝軍需對私人來說也是筆巨大的開銷。還沒進門,管家薛六正問這事兒,薛崇訓想了想道:“禁軍裡的常元楷是熟人,而且飛虎團以前就屬於禁軍編制,到時候我叫常將軍安排這事,之前的補給先從府裡呼叫,到時候問禁軍軍需討還。”
薛六又說:“聽說郎君現在可以開府設官了,咱們這府太狹小,何不向殿下討要以前李三郎那宅子,興慶坊那邊可是寬敞。”
“早不要,現在要,武家兄弟住著,難道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