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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兒的肚子裡還懷著龍子。若她真的是尹繼善遺失已久的愛女,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只不過——“你說她是,可有證據?”

回部、朝堂、後宮,多少雙眼睛在看著多少隻耳朵在聽著,若此訊息一出,必定滿朝譁然。如沒證據,怎堵得住悠悠眾口?別的不說,連太后那裡就過不去。

尹繼善並非是想攀附皇親,父憑女貴。他早已官至極品,封疆三十載,後宮裡有沒有做妃子的女兒,皇帝枕頭邊有沒有吹向自己的一股風,與他而言根本不重要。正相反,就因為位極人臣,反而更有所避諱,紫禁城裡住著章佳氏的女孩,說不定還會憑生事端。

可他身為人父,自然要處處為子女著想,又因遺失多年心中牽掛愧疚,對這個女兒的看重比別的更甚一些。若女兒過得好,他只要遠遠看著偷偷照拂便是了,認不認得回能否承歡膝下,實已不再重要。可偏偏,女兒過的並不算好,或者說,未來坎坷。

這番話,尹繼善不敢對乾隆直說。他為官數十年宦海沉浮,後宮的事縱然沒經歷沒參與過,可也多少曉得猜得領會得。三千寵愛在一身,也未必及得上有個好出身。那是天家,帝王之家,全天下子民都在看著。皇上是可以殺伐決斷,也能夠運籌帷幄,可他畢竟不是暴君昏君,他終究不能想怎樣做就怎樣做。他可以全心全意愛一個女人,卻沒法將全部精力全部身心給予她一個人,更不能夠給予她與他的愛相匹配的權利和地位。以霍青桐的能力,萬歲爺的維護,或許他們能夠相攜一生平安到老。可那又如何呢?一生為妃,對於女兒來說或許足夠了,可對於她肚子裡的孩子呢?尹繼善是雍正朝的老人,雍正九年便官至封疆大吏,那位爺對待自家兄弟的態度跟手段,他可是一清二楚,也心有餘悸。他不是懷有多麼大的野心,也不是想要奢求半朝半邊天的榮耀跟權力,但是,一個回疆的妃子,一個番妃所生的皇子,太危險了,實在太危險了。他又怎麼能夠放心,將好不容易尋到的女兒跟從天而降的外孫,置於這種險境之中?

一幅畫像,是尹繼善所提及的生母,與霍青桐有八分相像。可世上所肖之人居多,實不足以作為證據;

一隻玉鐲,上好的和田羊脂,是事發時僕婦拖拽不住,從腕上無意扯了下來,與她帶走的那隻本是一對。可時隔多年,縱然鐲子仍在,也未必就能當做證據,難道人家不會說你是別有居心照樣打造的一隻?況且木桌倫肯不肯將那鐲子拿出來對證,還不一定呢。

至於說胎記、傷疤或者其他的標識,那更是一無所有。這一點,乾隆爺可是比尹繼善尹大人還清楚,他的青兒,那身上可是,咳咳,咳咳咳……“這些,實在不足以證明。”

“皇上,先撇開微臣不說,容妃娘娘是否木桌倫的親生女兒,他心裡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他肯作證,容嬪娘娘是從何處撿得,她容貌如何、身上衣物如何、配飾如何。甚至,孩子當時雖小,可四歲的女娃娃已然會說話了,若木桌倫首領能夠憶及當時容妃娘娘說過什麼,呼喚過何人,是否提及家中之事,與臣一一對應便可推及確定。當年照顧臣女的僕婦乳孃,除在大水中遇難的、失蹤的,臣都供養至今,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憑藉孩子幼時的記憶將孩子找回。皇上,是與不是,全在木桌倫一人!”

乾隆暗歎口氣,他頭疼的便是如此。以自己對木桌倫的瞭解,他怎麼可能會承認?他若是如此不計利益不謀權勢的人,又怎會攛掇著送小女兒入宮?

唉,這件事,怕是要考慮周密。

當天晚上,當朝才子、內閣學士紀曉嵐,跟第一寵臣、軍機大臣和���惚灰煌���司胖萸逖緄睢V灰蟯蛩暌�嶁牛��齔羝そ常�蓯悄芏ヒ桓鮒罡鵒戀摹?鑾夷悄咀纜祝���罡鵒撂嶁�構徊蛔拍兀�

所以,你們瞧著吧!

作者有話要說:防抽備份

霍青桐極少去回憶她剛來這世界的情景,因為那委實不是一段愉快的回憶。洶湧的水流自四面八方壓迫而來,阻斷了她的鼻息,封鎖了她的口舌,像一塊千斤巨石似地,緊緊壓在她的胸口。黑暗中,彷彿有一雙看不見的手,牢牢鉗制著她的脖頸,越掐越緊,越掐越緊……

她想,或許在溺水者的名單上,會書寫上自己的名字。可憐那一年,她才二十歲。

可猛然間,眼前卻恢復了光亮。朦朧中似乎有一雙溫柔的手,輕扶過她的臉頰,輕撥開她的額髮,並且輕輕的、小心翼翼的將她攬入懷中。跟冰涼的洪水比起來,那實在是溫暖到火熱的懷抱。

有人說,“醒一醒。”

她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