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幫我?”他問。
“我不會平白無故地幫你,作為對等交易,我要你利用你的人脈關係幫我送一個人離開繁都。”她繼續在他手心寫著。
“是誰?”
“這個與你無關,你只要告訴我,你肯還是不肯。”
他看著她,神色越來越漠然,說:“不肯。”
“為什麼?”流芳幾乎要大聲叫出來了,“難道你要坐以待斃?!”
“你走吧,以後沒事不要來這裡,有事更不要來這裡。”
流芳想不到,顧懷琛會給她這樣一個答覆。心底下不禁還是有幾分憂傷黯然,難道自己和他之間,除了恨,就真的再也剩不下些什麼了嗎?
看著流芳默然離開的背影,顧懷琛冷漠的面具終於有了一絲裂縫,袖子下的手緊握成拳。他該如何告訴她,為了顧氏一族他的確是應該低頭的,可是重光帝要的不僅僅是他一人,還有當初明隆帝留在北朝了所有暗線以及當初他從孟天長手裡接過來的各種關係人脈,那會是又一場慘烈的殘殺。
他做不到,為了一家而毀萬家。
可是他也不能走。這個女人經歷了這麼多怎麼還是這麼懵懂?他走了,百里煜就一定能保得住她保得住顧家麼?
他以為他拒絕了她,她就會打消那個念頭,直到見到莫非如的時候,他才恍然自己忘了顧流芳是個怎樣倔強固執的人了。
“師兄,我已經想到辦法帶你走了,你就別再……”莫非如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坐在輪椅上的顧懷琛打斷了:
“你看我這副模樣,我能走到哪裡去?”他淡然地說,“你替我轉告皇甫重雲,我與他再無君臣的緣分,他有今日完全是咎由自取。我的老師看錯了他,我也看錯了他,非如,我累了,生死我都不再看重了。”
“師兄,明隆帝他日日捶胸痛恨不已,在西戎翹首以待師兄你的到來,畢竟一場賓主……還有我們的人,”他苦笑,“你知道,明隆帝他一向都是如此,沒有用的棄卒,都是寧殺毋留的。”
顧懷琛長嘆一聲,“非如,你讓我好好想想。還有,你告訴我,顧六答應你把我送走,條件是什麼?”
“幫她把一名女子送出繁都。”
莫非如走後,顧懷琛怔怔的出神了好一會兒。他的腳好了,呂思清走的時候暗示過他,只要每天運功行氣,即使現在每日都只是坐著躺著,想行走時練習三日左右便可恢復。他瞞著莫非如,他根本不想到西戎去,可是,他又很想知道,流芳她究竟在做些什麼。
答案很快便揭曉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轉逆 2
五日後的黃昏,一位手執拂塵花白鬍子自稱姓張的公公手執聖旨說是重光帝要宣見顧懷琛,馬車已經在靜安王府門前等著,侍衛首領於成海有些狐疑,可是那聖旨上的繡金龍他還是認得的,聖旨也確確鑿鑿寫著重光帝的詔令。於是他命人把顧懷琛連人帶輪椅送上了馬車,並派了兩名身手了得的親衛護送。
張公公也不推辭,便讓親衛隨護,自己直接隨著顧懷琛上了馬車揚長而去。偏巧從靜安王府到皇宮的必經之路西祠大街因為來了青州有名的滑稽戲劇團,在搭建起的露天竹臺上免費表演,所以人山人海異常擁擠,馬車要過去那可不是一時半刻可以通行的。
好不容易過了西祠大街,負責在馬車前開路的兩名護衛猛然回頭,才發現西祠大街與崇園大街交叉的十字路口處不知何時多了三輛一模一樣馬車,甚至連車伕的衣著頭上的笠帽都是一樣的,正驚愕之際,三輛馬車突然掉頭往不同的方向奔去,而原來跟在兩人身後的馬車車伕竟然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護衛大驚,馬上掀開車簾一看,車內除了那張輪椅外,空空如也,什麼張公公,還有顧懷琛,竟似人間蒸發一般,再也見不到蹤影。
他們心知出事,一人策馬回靜安王府帶人搜捕,另一人策馬狂奔向戶部向韓王百里煜稟報此事。
於是整個靜安王府沸騰起來,甚至整個繁都的大街小巷此時都被御林軍嚴密搜查,全城戒嚴,尤其是繁都的四個城門盤查極為嚴密,馬車一律被扣留檢查。
“軍爺,行行好吧,我家老爺已經仙遊三日,神運算元說今日必須在酉時前在城郊下葬,不然會對祖宗風水大有影響;而且,軍爺您仔細聞聞,這屍臭的味道啊……”
一口褐色棺木傳出隱隱傳出腐鼠般的惡臭,守城計程車兵一臉厭惡地捂住鼻子,看著樣貌醜陋哭得臉上五顏六色的中年女子,擺擺手說:
“快走快走!擱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