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床很小,才剛能容下她和看雲一起,她的頭甫一落在枕頭上,眼睛便迷茫地張開了,抓住他的手臂輕聲叫道:
“遇,你回來了?”
“你還知道我是誰?”他給她拉過薄被蓋上,臉上神色不甚好看,可是黑眸中盡是關切,“兒子就跟你一樣,只會惹我生氣。”
流芳釋然一笑,坐了起來,看看一旁熟睡的看雲,眼中掠過一絲淚影,說:“遇,我們的兒子回來了,我們三個,再也不會分開了。”
容遇輕嘆一聲,用力地抱她入懷,“阿醺,再難過的日子,它總會過去的。”
寬大的軍服下瘦削的身子讓他不自覺地皺起了眉,握過她的手剛想說她什麼,不期然看見她白皙的手掌上深深淺淺的掌紋裡全是乾枯的血跡,手上不由一緊,流芳痛得幾乎要喊出聲來,他的語氣冷了幾分,道:
“你去‘照顧’他了?你是聽從張恩的命令還是聽從自己的心?”
流芳就知道他會有這樣的表情。在顧懷琛的大帳中被他握住了手才知道他的手心都是血,掰開一看,原來是被碎石劃開了好幾道口子,鮮血淋漓。剛剛給他清理好楚靜風就來了,二話不說就把她帶到了容遇的大帳……匆忙間,她也忘記了自己的手沾滿了顧懷琛的血……
“生氣了?我只不過奉命行事罷了,你知道你那先鋒張恩的脾氣嘛,他說一我怎麼敢說二?”她討好地粘過去,“我知道很髒,我洗洗再來抱你行嗎,韓王爺?”
“張恩的事我還沒跟你好好算帳!”看著她爽利地下床跑去洗手,容遇從牙縫裡恨恨地吐出這句話,他怎會不知道顧流芳越是乖巧的時候就越是不可相信?可是她願意這樣哄著他也說明了她在乎他而已……
他要跟她算的賬太多了,比如一聲不吭來了前線,比如和張恩如此曖昧,長得又不是傾國傾城偏偏總惹桃花……
第二日,大軍要起拔回繁都,傅青山怒氣衝衝地走進容遇的大帳,也不行禮,直接就對容遇說:
“韓王,是你要讓傅某去醫治顧懷琛的?”
容遇有些愕然,還沒開口,匆匆掀起帳幕走進來的流芳理直氣壯地說:
“是我讓你去的。怎麼,你傅家不是世代是百里家的家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