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半途。”
這一句話,堵住了他所有尚待吐露的心曲。
原來她比他更理智,也更堅定。
他忽然覺得胃裡象塞著一團亂麻,沉甸甸地,扯著人往下墜,難受到茫然。
於是,回憶只到這裡。
他轉過身,開始做另一件完全不同的事情。目前有兩件重要的政務:第一、如何處理曾靜一案;第二、如何把皇權更集中地統一起來。
對於第二件事,他早有主張。可是第一件事牽扯甚廣,令他不免有些躊躇。在他的手邊,放著雲貴廣西總督鄂而泰的密摺,上面說道:曾靜汙衊聖躬,之所以能如此,必有原因。若非由外而內、由滿而漢,豈可造成如此大之動靜。因此他建議皇帝從內查起。
胤禛思索良久,又反覆翻看廣西巡撫金鉷的奏摺。他在奏摺裡說,允禟的心腹太監在發配至雲南的途中,沿途製造了許多謠言。他認為,這正是民間曾靜等人謠言之源頭。
倘若按他們所說的追究起來,允禟必脫不了干係。
他看著二人的奏摺,不由惱怒起來。這些人平時精明能幹,此時卻蠢笨如豬。他已不打算再治允禟,偏偏還給他出了這樣一個難題,更何況還是在這樣一個時候!
不過他心裡也知道,這也不能完全怪他們,畢竟他也是不久以前才把允禟和允禵從景陵放出來。
最後,他考慮再三,在鄂而泰的奏摺上批道:“朕不欲再給人以口實,伊只需查明稟報即可,不可再生事端。”又在金鉷的奏摺上批道:“清除漢人的反滿情緒、消除華夷之辯最為緊迫,豈可再生事端?”
第二天上朝的時候,他當即宣佈醞釀已久的想法:在乾清門內建立軍需房,由怡親王允祥、大學士張廷玉、蔣延錫、嶽鍾琪四人組成。四位軍機大臣都屬兼職,互不統屬,只對皇帝一人負責。
胤禩默然地聽著,唇邊浮出一朵微笑。他選的都是絕對服從他的人,既又無政治野心,也無權力慾望。雖然不全是才情卓絕的人,但是對於他來說,也夠用了。因為他們的職責只是從事議事、鑑述、傳達工作,雖有一定的權力,但主要還是秉承他的旨意辦事,既沒有議政處的決議權,又沒有內閣的票擬權,絕不會形成尾大不掉之勢。而且這幾人處在層層制約和嚴密的監督之下,不敢不小心謹慎,奉公守法。相信在這種情勢下,類似於宦官專政、外戚專權之類的現象可以得到杜絕。
不難想象,軍機處成立以後,內閣的權力漸漸就會被剝奪,兵部只從事軍官的考核,稽查軍隊的員額和籍簿等工作,而這些都是日常的瑣碎事務。至於如用兵方略、軍政區劃等重要事情,內閣從此無由問津,而全部操持在他的手中。
而且軍機處所用的滿人軍機章京,都是從議政處調來的,從而又使議政處名存實亡。
不愧是集中權力的最好辦法。
滿朝文武雖然都知道這是皇帝集中權力的手段,卻無一人敢提出異議。
胤禛的目光在胤禩臉上略做停留,問道:“不知內閣對曾靜一案做何處理?“
內閣學士張廷玉出列,奏道:“曾靜罪犯謀逆,臣等審訊之後,無不切齒痛恨,按律例,應處置如下:
一、將曾靜凌遲處死;
二、曾靜之祖父、父、子、孫、兄弟及伯叔父,兄弟之子,男十六以上,依律斬立決;
三、男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姊、妹、子之妻妾,解送刑部發配功臣家為奴;
四、抄沒曾靜所有財產,上交國庫。”
眾人均知此次禍事之慘烈,滿族官員倒罷了,一些漢族官員心中不免惻然。
胤禛掃視全殿,見眾臣工神色凜然,微笑道:“眾卿對曾靜的處分並不過分,凌遲處死也不足以抵償其罪。但是朕認為曾靜有可原之情,還是留下不殺的好。”
眾臣一時都懵了,不明白皇帝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大殿內空氣頓時凝重起來,所有人似乎都被釘在地板上,無法動彈。過了好一會,震驚過度的群臣才醒悟過來,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允祥和胤禩對視一眼,兩人都是一臉訝異。允祥思忖片刻,出列奏道:“皇上大度包涵,自堯、舜、禹、湯以來,未聞有此寬大之典,臣等深感欽佩。只是曾靜謀逆作亂,罪無可恕,祈皇上允臣等所請,將曾靜、張熙按律例處決,查其親屬、逆黨,全部殲除,以明憲章。”
胤禛胸有成竹,淡淡地說:“嶽鍾琪與那張熙盟過誓,嶽是朕的股肱大臣,朕不能使他失信;曾靜遣徒投書,使朝廷得以順藤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