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也一直記著他的好。但是,僅此而已。”雖然只有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卻交代得十分清楚。
一瞬間一切都似靜止不動。她陷入沉思中,彷彿記起從前許多的往事,神色一片惘然,思緒已飛到老遠。
弘曆看著她精緻的下頜,也恍惚起來——如果不是花廳的光線越來越幽暗,如果不是鳥鳴聲越來越婉轉,如果不是西天的晚霞如斯絢爛,她大約不會對他說這些話。
柔和的夕陽從窗外照進來,細微的塵埃隱約可見,雖然已近黃昏,可是日光仍然厚重明亮。在藤蔓的襯托下,沒有光照的地方則是沉鬱幽暗。她的面孔就在這半明半暗間,美麗得恍若夢幻。
就連最無情的時間,也對她特別仁慈。
他輕輕將臉扭到一邊,忽然看見南牆上掛著一幅唐寅的《山路松聲圖》,兩邊懸著一副對聯:
梨甕開時,正花落鳥啼,琴韻更催晨笛起;
楸枰戰罷,看天高雲淡,月明還共夜珠來。
這字跡瘦硬俊挺,遒逸勁健,撇捺之間如竹蘭清逸飄灑,正是八叔的手筆。
字如其人。
那一刻,不知何故,他有些悵惘。
在他們的沉默中,花廳裡只聞鳥鳴聲,清寂如山林。花廳的窗戶是一大面玻璃,可以清楚地看見夕陽正緩緩地從樹梢後墜下,亮晶晶的,異常瑰麗。一排大雁帶著晶光從長空掠過,如一條直線,在空中曳下一道斜斜地波光,當它們的翅膀從夕陽前劃過時,那景緻是說不出的悽豔浪漫。
弘曆咳嗽一聲,起身說道:“姨娘,我告辭了。”
靈犀如夢初醒,笑道:“啊,是,你府上還有事情,那麼我也不留你了,路上當心一些。”說著,親自將他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