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哪是池水。
胤禩把我撈起來,凝視著我溼淋淋的面孔。我的後背抵住池壁,那既冷又熱的感覺……
今天的黃昏尤其漫長,直到現在,還有一絲微光透過菱花槅扇窗射進一池碧水中,泛著淡淡的金光。水波隨著身體搖動起來,那金光便晃入眼中,我不得不再次閉上眼睛。蕩啊蕩,不知要蕩向何處,似乎陷身在一個死衚衕當中,找不到出路,惶惑莫名——二十多年前明明已經結束了的戰爭,現在將那傷口撕裂開來,真真既殘忍又無趣。
胤禩的手放在我和池壁之間,忽然說道:“我們認識了二十多年,可是不知為什麼,有時卻覺得只有幾天的工夫。”
我的耳邊響起一個細細的聲音,似乎是一種極尖利的樂器。
是笛子,還是排簫?
我側耳細聽,半響,才知道那不是樂器的聲音,是我在耳鳴。
耳畔的聲音突然轉為低沉,我聽見胤禩說:“逍遙,我愛你,所以我希望你快樂。”
我倚在他的手掌上,靜默地看著他,那英俊的面孔上有清晰的痛苦的痕跡。
他是那麼的驕傲,從不向我袒露他的痛苦。他化解痛苦的方式一向是先保己,再傷人,象這樣袒露心懷不是他的作風。
是誰釀就春色,又是誰葬送流年?
為儂憔悴盡,百花時。
我側住頭,微笑起來。
百花之中,最美的就是木樨。清靈高潔,非其他花所能比。
我貼近他,伸長手臂,在水面上選了一朵木樨花。那黃色的花瓣浸滿水氣,在潔白的掌心中柔若無物。我將花兒插在鬢邊,在他耳邊說了三句話:“永矢弗諼!永矢弗過!永矢弗告!”
“獨孤求敗,我那麼愛你,你說,怎麼辦,怎麼辦?”
他的眼睛裡光華溢目,將我的頭按在胸前,低聲說:“謝謝你。”
我的嘴唇貼在他胸膛上,慢慢用力,直到手指輕輕撫住那四個尖尖的牙印,笑道:“不客氣。”
他倒吸一口氣,卻嗬嗬大笑起來,胸膛起伏,震得我也忍不住笑起來。
只有在他面前,我才覺得自己無比珍貴。
是,即使時光倒流到二十五年前,我的選擇還是這樣。
斜陽外
新年那會,我們接到了允俄和郭絡羅氏的書信。信上說他們已經完成了任務,路上雖然有些小麻煩,但是並沒有被揪到大的錯處。現在正在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