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
他輕而易舉地察覺到她的轉變,那雙依舊清澈的雙眸中,依然有著無懼,卻也更多了一份無奈。它們不可避免地撼動了他,讓他感到訝異。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這個縱使身在異鄉舉目無親依然堅強自信的公主,卻在自己家的土地上和親人中間流露出這麼無助的神情?
瞧她那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竟然像是比在遼國的時候,更加不開心。
為什麼?
被人陷害想不開?
想想他又釋然。趙如煙看似嬌柔,但是他知道,她其實有多麼堅強。然而,堅強的人,未必就不會脆弱。堅強的她,其實心裡,也有著不為人知的脆弱。
她被強擄回大宋,遭奸人所害的一切他都知道了,她那麼相信宋人,想必回來後面對的變化確實不是一個女人能夠輕易承受的。
“別怕。”耶律烈輕輕一笑,再次展露那股無人能敵的魅力,黑眸中的光芒卻更冷更邪。
“本王一貫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既然我來了,就沒有人能夠再傷害你。”
見趙如煙不語,耶律烈嘴角輕扯,調子不再輕柔,反倒是充滿嗜血的魔性。
“如果還是不開心,不如就告訴本文,是誰帶給你這樣的感覺,我會幫你好好回報他的。”
他眼中流露的殘忍,不由得讓趙如煙感覺有些顫抖。
她不是早就對他說過了,冤冤相報何時了呢?他曾經那般殘忍地對她,她都已經不想再追究了,何況是自家的親人。
“我沒事,真的,一切都好。”趙如煙鎮定的說。
看她故作輕鬆的模樣,耶律烈不再多言,咧嘴一笑,轉身面對龍椅上的皇帝。一抹譏諷的魅惑表情漾在眼裡、噙在笑中。
“皇上,您的這個女兒,在我大遼的那些日子裡,就像現在的這副樣子,只需以一個淡淡的笑容,就輕鬆地拒人於千里之外。這樣的女子,會是妖媚放蕩、水性楊花之人嗎?豈非笑話!”
“是啊是啊!”趙光義連連點頭,心中不免有幾分羞愧。一個外人,尚且看得如此清楚,如此透徹,他卻曾經一意孤行。
話鋒一轉,耶律烈閒閒道出此行目的:“陛下,此番本王前來,是奉了我大遼新皇的旨意,有意展示我大遼與大宋交好之誠意。如煙公主曾經在我大遼旅居過一段時日,算得上是一位遼與宋之間的和平使者。所以,本王欲請陛下恩准如煙公主再度出使大遼,與我大遼結下友好姻緣,不知皇帝陛下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一驚,文武百官立刻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出使,結親?
誰都能看得出來,這個大遼耶律大王的意思,是要公主下嫁於他,大遼跟大宋政治聯姻。
可公主畢竟是金枝玉葉,若要她遠嫁大遼那麼遙遠的地方,皇上能答應嗎?
趙光義未曾答言,低頭沉思。
雖然說當年的唐太宗李世民就曾經說過:一樁成功的聯姻足以等同於十萬雄兵。可是那位太宗皇帝嫁出去的,大名鼎鼎的文成公主,畢竟也就只是一位姓李的遠親王侯之女啊!
如煙可不一樣,雖然她不是他親生的,卻是他看著她從小長大的。
何況她是大宋第一美人,在滿朝文武跟全天下百姓眼裡,她就是名副其實的大宋公主。
她的身份,何等尊貴,何其特殊?
真的要派她遠嫁遼國和親?那還可能回得來嗎?
況且,嫁人也要看嫁給誰。就算要嫁入遼國,當然是嫁給遼國現在的皇帝耶律隆緒。
雖說耶律隆緒現在手中無實權,但怎麼說也是遼國名正言順的皇帝呀,怎麼也不可能委屈女兒嫁給耶律烈。其他人?哼!乾脆想都別想。
趙光義心中打定主意,他決定尊重女兒的意見。
如果女兒不願意去,任誰也不能勉強於她。十萬雄兵又怎樣?大不了他就拿出這十萬雄兵,換回他的女兒。
“如煙剛從遼國歸來,年紀尚幼,朕還想多留她幾年,大王如果不嫌棄,朕可以為大王另覓其它人選!”趙光義打定主意,先找了個藉口推脫。
誰知耶律烈早有所料,淡然一笑,又繼續說道:“為了表示我大遼願與大宋結親的誠意,特獻上一份薄禮。只要陛下肯將如煙公主下嫁,我願將薊洲城、儒洲城還有順洲城,三座城池雙手奉上。請陛下笑納。”
耶律烈在話語裡強調,是將‘如煙公主’下嫁,表明他只要如煙公主。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