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烈漆黑的瞳孔一瞬間收緊,策馬飛奔過去。
汩汩的紅色血液順著馬車的縫隙流出來,一路上星星點點,連成一條直線,延伸向天地的盡頭。
耶律烈翻身下馬,掀開馬車的簾子,只一眼,便呆住了。
他只看見趙如煙倒在那鮮豔奪目的血液中,黑髮散落其中,一片觸目驚心。
鮮血流淌在她的手臂上,隱隱約約,排列著幾道淡色的傷痕。
趙如煙閉著眼睛,彷彿從此她美麗的眼睛再也不能睜開,再不能從她清澈的明眸中看見他的身影。
這一刻,耶律烈有生以來第一次失控了,他瘋狂地衝進馬車,抱起她孱弱的身體,大吼:“大夫!給本王把大夫帶來!”
他看著趙如煙那蒼白無血色的臉,突然間是那樣的恐懼,他害怕失去她,害怕從今以後她在他生命中永遠消失!
她不能,她不能!
沒有他的允許,她絕對絕對不可以死!
耶律烈扯破自己的衣服,飛快地替趙如煙包紮著傷口,堵住那個不斷流血的傷口,雙手居然在顫抖!
士兵們誰也不敢出聲,甚至連大聲呼吸都不敢,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大王,所有人心中,冷漠無情的北院大王永遠如同冰山一般,淡漠疏離,即使發怒,也不會在臉上有任何的表現!
而現在的他,不僅僅讓人恐懼,他用那種眼神看著大宋公主,彷彿只要她睜不開眼,十萬大軍,全都要做了她的陪葬!
大夫惶恐地替趙如煙止了血,包紮了傷口,親自熬了藥讓她喝下,等這一切都做完的時候,天已經很黑了。
耶律烈一刻不離地守著她,端湯喂藥,他此刻只像個普通人一樣,甚至把自己當成她的奴隸,只要她沒事,他願意做任何事。
“你確定她已經沒事了?”耶律烈看著趙如煙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龐,心慌意亂。
“是是是,只要稍加休養,不日就可恢復,只是……”大夫渾身顫抖地跪在地上,不敢說下去。
“只是什麼!”耶律烈又惱怒起來,眼神凌厲得幾乎要殺死人!
“只是如煙公主目前的身體,恐怕不適宜跟隨大軍長途跋涉,她需要靜養,才會好得快。”
耶律烈揮揮手,情緒又恢復了平靜。
等到大夫逃也似地離去之後,他看著床上的趙如煙,突然間俯下身,吻著她冰涼的唇。
此時的他心緒澎湃,又慌又亂。
耶律烈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世上,會有一個女人這樣牽動他的心,這樣的讓他不能自已。
他一隻手撫摸趙如煙的臉,痴痴地望著她,彷彿要這樣,看著她到天荒地老。
“我終於明白對你是怎樣的一種情感了,本王愛你,早已經愛上你了!”
趙如煙的睫毛閃了閃,眼睛沒有睜開,卻有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流出,滾滾的,落在腮邊。
愛?他也配說愛嗎?
殺了所有她愛的人,這叫愛她?
“對不起……對不起。”耶律烈俯首在她的耳邊,聲音像嘆息一般,一聲又一聲對她說著“對不起”。
然後,他輕輕吻去趙如煙臉上的淚珠兒,拉著她的一隻手放在心口,低聲訴說:“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心中唯一的女人,我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兒傷害。”
趙如煙在睡夢中發出一聲痛苦的申吟,又沉入夢中,她不會知道,她的一輩子,就從這裡改變。
三天以後,趙如煙從昏迷中醒來,住在耶律烈在上京城外的府邸。
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身體無力地從床上爬起來,搖搖欲墜,頭昏昏沉沉的,看著一切都在搖晃。
她死了嗎?這是地獄嗎?
門突然被推開,一瞬間,冷風襲來,趙如煙沒有防備地從床上跌落。
她悶哼一聲,繼而身體被一雙大手抱起,小心地護進懷裡。
她聞到一陣熟悉的味道,那種強烈的男子氣息,只有一個人會有!於是她知道了,她還沒有死。
趙如煙揮舞著無力的手臂推開了摟著她的男人,明知這是徒勞,她還是反抗。
耶律烈笑著捉住她的手臂,放在唇邊輕吻:“感覺好點兒了嗎?”
“你……”他的聲音溫柔得像春風化雨,趙如煙忽然就說不出話來了,只是抬起美麗的眸子,一臉戒備的盯著他看。
這男人又在上演哪出戏碼,怎麼會突然對她這麼溫柔?
往常凌厲的目光,此時在耶律烈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