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走一步看一步,卻還沒想過這些。”
諸妃陪太后說笑一陣,我一直注意太后的神色,聽到外面鍾室的雲罄已經擊了亥時三刻,便請太后回永壽殿安歇。
帝后見太后起駕,都站了起來,想陪太后回駕。齊略卻揮手止住皇后,溫言道:“梓童,自母后染恙,你一夜十往的服侍,已經辛苦三個多月,再不歇息,只怕也要傷了你的根本。冬至不朝,朕可以替你親侍母后駕前,這幾日不用你勞苦奔波。”
“這怎麼……”皇后還想說什麼,太后已經招她近前,扶了扶她髻上的金鈿,柔聲道:“好孩子,你這些天累得太狠,是該好好歇歇了,再者……”
太后的聲音微微一頓,看了齊略一眼,輕聲道:“你和大家這幾個月都在長樂宮侍疾,久未回未央宮,只怕那宮裡免不得規矩馳廢。你也正好趁著亞歲節禮,好好地整頓一下,免得開春事多的時候還要理會這些瑣事。”
皇后恍然大悟,連忙點頭:“兒臣明白。”
由長信宮回永壽殿有裡許路途,那步輦抬得穩,太后又在宴樂裡勞了神,精神有些虛弱,居然在路途中就昏昏欲睡。
等到了永壽殿,我進去替她檢查時,她已經睡著了。
我給她細診了脈像,便輕手輕腳的退出去,齊略也隨著我退出太后寢宮低聲問道:“我母后的病什麼時候才能大好?”
“娘娘的傷口大概再過十天就能全好,不過身體調養大約還要一個多月。”我側瞟了齊略一眼,突然有些好笑:“陛下,您就是將一天三次的問話改成一天問三十次,臣在近期內大概也給不出您想要的回答。”
“我是心急了些。”
齊略也忍不住笑,轉頭對身後的陳全道:“把朕剛才給你的東西拿過來。”
陳全應聲退走,過不多時便拿來一隻青布的包裹,看那包裹的稜角,裡面裝的卻像是個尺來高寬的小箱子。
齊略將那包裹拿了,遞到我面前,輕聲笑道:“雲遲,我說過要好好地謝你,這就是我的謝禮,你拿著吧。”
那箱子的形狀跟我背的藥箱有些相似,稍微小些,難道他瞧著我背的藥箱笨重,送我個新的?
我心中一喜,笑道:“謝陛下。”
他既然說的是謝禮,沒說是恩賞,我也就懶得奴顏婢膝的以君前應對之格拜謝,笑著將那包裹接了過來,以平常的禮節回謝了。
齊略嘴角含笑,神情相當愉悅,我已經出了永壽殿,他竟也不停步,依然隨著我往前走,只是話題卻突然扯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笑問:“對了,你剛才沒有回答我,你準備怎麼找婆家呢。”
我心頭一跳,笑道:“臣剛才已經回答了,臣沒想過。”
“適齡的女子豈有不想終生大事的道理?你卻是在騙我。”齊略笑著搖頭,擺手道:“那你告訴我,你想嫁什麼樣的郎君?”
我瞠目結舌!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勉強笑道:“陛下,宮禁之中,此言曲涉阿私,陛下不應問及,女臣亦不宜思。”
齊略揚眉一笑,雙目眸光深幽,緩言道:“若我定是要問呢?”
那我定然不會回答,我雖然脫了奴籍,太醫署官員也不算內臣,允許自主嫁娶,但只要我人還在宮禁一天,我都不會犯這樣致命的錯誤。
“陛下若定要問,臣既不能欺君,又不能犯禁,只好裝聾作啞,遠避而走,逃之夭夭了。”
“能將話說得這麼坦白的女臣,這宮禁中,大概也就只有雲遲你一個了。”齊略哈哈大笑,突然伸手,在我鬢角上一撫。
我猝不及防,嚇了一大跳,連退了兩步,只覺得胸腔怦然鼓動,心跳驟然快了幾倍,望著齊略幽深的眸子,幾番張口,竟都發不出聲音來。
“瞧你嚇得那樣子,我不過是看你頭上的宮花被風吹歪了,替你扶正一下而已。”齊略臉上的笑意更深,語調裡的輕鬆卻不知算是惡意的捉弄,還是有意調戲。
我強自鎮定,心裡卻暗恨自己不該戴這宮花——這宮花本是冬至宮裡例行賞賜宮娥綵女的,我實際上已經不算內臣了,本來不戴它應節,也不算失禮。偏偏出門的時候,到底還是貪它花朵精緻,大俗大雅,明媚可愛,便戴在頭上,卻不想此時受它之累。
齊略的臉在明豔的火光下笑得開懷,不似帝王,卻似一個惡作劇成功的少年,正得意洋洋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喜不自勝。
第十三章 鏡奩
若我在前生遇到這種調戲,自然可以輕車熟路的支應過去。可換在這種環境下,面對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