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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還會臉紅,我這下卻是真的放下了敵意,笑了起來:“四王子,我騙不了你,你現在要騙我也不容易。我們都不是很擅長說假話,還是說真話吧。”

刀那明哈哈一笑,顯然也是忍笑不住,問道:“那我們的真話應該從哪裡說起?”

這種情況下還扯交情那就太假了,我想了想,坦然道:“就從王子的真實願望說起吧。”

一夜長談,曙光初露的時候,我告別猶自跟我賭氣的翡顏,離開了困居數日的庭院。

毒雖解了,但被毒素侵害的神經系統卻沒有經過復健調整過來,手腳行動有些不協調,。我自知這次中毒身體虧損不小,眼下不能蠻來,走出街巷,微覺不支便停了下來,站在街口等開市的行腳過來。

天光猶暗,街上行人廖廖,夏日清晨的涼風吹來,我不自禁的打了個寒噤,卻說不出到底是心有寒意,還是身弱不受冷。正倚著柏樹稍歇,便聽身後一陣轆轆車聲,一架四輪輕車飛馳而來。

晨光不明,那車的式樣我未看清便已馳到我身邊,我被那快車帶起的涼風一驚,吃了一嚇,正待退開,手臂一緊,已被人拿住,旋即身體一輕,眼前景物倒旋,已被人攔腰把臂拽進了一個帷幕重疊光線幽暗的空間裡。

我心中在駭極,還未來得及呼救,嘴上一熱,已被人捂住了嘴,耳邊卻聽到一聲低語:“莫驚動了旁人!”

輕輕一語,落入我耳中,卻似晴天霹靂,震得我神魂不定。身體不由自主的簌簌發抖,心裡一股氣衝上來,不知是冷是熱,是寒是熾,方寸之地瞬息間已經憤恨、狂怒、憎惡、心冷種種情緒如水如潮,噴湧而至,糾纏往復,掀起濤天巨浪。

我奮力掙扎,想將手臂腰間的束縛甩開,然而此時身體未曾恢復,力氣不足,拿不住他的要害,竟是掙之不脫,而嘴被人捂住,更是連叫喊也出不了一聲。

我只覺得胸間一口氣弊著,若不發洩便要將胸腔脹破,手腳的掙扎便變成了毫無章法的痛毆。

幽暗的車廂裡,他卻也不閃避我的拳腳,直待我手足無力,才將我雙手握緊,喑聲問道:“可出了氣了?”

受困多日,我驚懼恨怒,猶疑不安都曾有過,只是不曾覺得委屈——只因委屈這樣的感情,唯有在親友面前才能生起。然而在這一刻,心間除了痛恨憤怒之外,竟有無窮的委屈。

心中的這股氣,豈是這幾記拳腳便能散出來的?

“你給我滾!”

你若無情,最初就不該去見羌良人;你若有心,這些天就不該置我於不顧。

“雲遲,我不是……”

“做便做了,休在我面前提個‘不’字!”

我厲喝一聲,生生將湧到眼裡的水氣屏住,牙關不聽使喚的打著戰,哽咽之聲在喉頭幾度欲傾瀉而出,又被我硬吞回去。

手臂被人握著的地方一緊,芳馥撲面,蘭香盈鼻,被人擁了滿懷,耳邊卻聽到一聲沉澀的低嘆:“你若想哭,便哭出來吧!”

我即便想哭,也斷不會在他面前哭出來。這份狼狽,展露於任何人面前都可以,只不能落入他的眼裡。唯有在他面前,我才分外的倔強,格外的矜持,不能容他有絲毫看輕,更不能容他憐憫同情。

我用他的肩膀將唇齒的顫抖定住,握緊雙手,用指甲扎入掌心的痛楚鎮定心神,將滿口的苦澀盡數嚥了下去,慢慢地說:“我不想哭,我不想為一個有殺我之心的人哭。”

手臂下的身軀一僵,原本沉澀的嗓音此際驀地尖刻起來,喝道:“雲遲,你胡說什麼?”

我短促的笑了兩聲,喑聲問道:“我有胡說嗎?”

胸口一陣氣促,無數我心裡明白,但卻一直不願深想的念頭化為了口中的尖利的話語:“你明明讓人守在外面,卻不主動出手救我,那是為了什麼?別說是我中的毒讓他拿住了你的要害,也別拿試探刀那明是否可用來搪塞!你不救我的原因,不過是不想因為我而受制於人,所以在殺我與救我兩念間搖擺不定而已!”

齊略不語,車廂裡一片靜寂,只聽得轆轆車去之聲,夏日的晨陽明亮,透過重帷灑在他的臉上,光影交錯,卻見他顏白如雪,眸光似與車中的暗光融成了一體。

我回手握住他冰冷的右掌,慘然一笑,輕聲說:“齊略,你若覺得我將成為你的拖累,想將我除去,你現在就可以將我手刃。”

他的掌心一片溼濡,一張臉卻如玉石雕就,淡漠得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我深深地凝視他,緩緩地說:“只是我若將因為所愛之人而死,我願死在他手裡,卻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