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治我們嗎?你以前可是說過,只要我們做事有分寸有擔當,你只支援,絕不約束,可不興反悔。”
七人說說笑笑,各自回去重新梳洗。赤朮治庖是把好手,攬了做早餐的重任,我在旁邊起火打下手,過不多時便煮一大鍋小米粥和蔥餅上來,招呼大家圍席進膳。
屋裡七個人坐著吃早餐,除了老師和張典是謹守“食不言”之禮的人以外,我和鐵三郎、三童都是一邊吃就一邊說話。
“姑姑,咱們這院子開闊,可以養些雞鴨鵝,養得好了我們以後就能天天吃雞蛋,吃不完的就提去橫門賣……”
黃精說得眉飛色舞,白芍卻在一旁哧笑:“養那東西除了弄得滿院子又臭又吵又髒抵什麼用。照我說,姑姑,咱家最要緊的是買兩條狗養著護院;買頭驢子,以後姑姑要去醫署輪值和外出行醫……”
赤朮大約是見黃精他們爭得熱鬧,也忍不住湊一嘴:“姑姑,咱家後院那塊荒地可以開幾個池塘,從河裡引水養魚……”
“先買雞鴨鵝,可以生財!”
“先買驢子和狗,可以持家!”
“挖塘做魚池,省得那麼塊地佔著賦稅又不生息!”
三童各抒已見,爭持不下,頓時吵作一團。
家裡雖然還沒有養雞養狗,但看到他們吵架時那挽袖捋肘的樣子,我已經能夠預見未來那雞犬不寧的生活場景了。
可平常人的生活,不正是由這些柴米油鹽醬醋之類的雞毛小事累成的嗎?
有他們這樣賭氣爭鬥,家裡的氣氛才算是真正的活躍。
我咬著蔥餅,喝著米粥,將三童的爭執當成加味的醬料,聽得是津津有味——其實三童未必真的一定要買他們提出來的東西,而是他們初出宮來,一方面為自己重獲自由興奮,另一方面則急於經營一個自己理想中的家園,所以才會如此忘乎所以的吵成一氣。
“行了!都別吵了!”
老師終於吃完了早餐,一聲大喝,將眼睛睜得鬥雞似的三童鎮住:“吃飯的時候也吵,不成體統!今天什麼都不許買,先祭神靈安居。阿遲,老師想將歷年行醫的心得都錄寫出來,編一部醫經,以後都不想管這些俗務,你要多費心管教這三個小的,免得他們惹出什麼禍來。”
老師有將治過的典型醫例記下來的習慣,我早料他那是在為編纂醫經做準備,聽到他這決定,也不覺得奇怪,只是問他:“老師,編纂醫經是件大事,需不需要我替您找幾個助手?”
“過幾天太醫署的幾位老兄弟都會請辭,和我一起編纂醫經,他們門下弟子眾多,一起編纂醫經也不用外面請人。不過你說的那紙坊得儘早替我造起來才好,免得紙不夠用。”
老師說著,想了想問道:“最近辦的事多,家裡是不是錢不夠用?”
一提到錢,連一旁猶自以目廝殺的三童也頓時焉了下來,不再爭了。
我知道老師是個沒多少經濟觀念的人,能問到這一句已經十分不容易,不禁一笑:“老師放心,咱家雖說不算富裕,但日常支度用的錢還是足夠的。”
跟老師說是一回事,不過早膳後我仔細一算現在大家都已經想要用的各項開支,頓生志短之嘆。
鐵三郎見我面有愁容,趕緊安慰:“雲姑姑,你要是沒錢,我可以替你借貸,不用擔心。”
“行了,你們那一群多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棍,真有錢也不會大把年紀還說不成親了。別說我現在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就是到了,也不能讓你們去替我借貸。”
我再仔細查點了一下從宮裡帶出來的物件,終於還是挖出幾件能賣好價的東西來,卻是去年秋天我用冷萃法提出來的幾瓶桂花香精和薄荷油。
長安城是當世大城,各種名貴的香料都有,但用冷萃法提出來的香精,卻只我一個人有。且由於這些東西都是我實驗得出的,暫時無法量產,稱得上一時之稀。如果將它們託到胡商手裡,請他們往王侯公卿家販售,必能得到高價。
我算計停當,把香精託給張典和鐵三郎,讓他們替我找人變賣,便安下心來。遵從老師的意率三童拜祭水神和火神,在神位前張上香火,算是正式安居。
這個時代還是一日兩頓飯,我在宮裡十分不習慣,如今有了自己能做主的地方,自然立即實行三餐制,過上了中午也吃飯的“奢侈”生活。
過了兩天,賣香精的錢到手了。我手頭寬裕,一面依老師的要求請鐵三郎他們在荒地上起作坊造水車,開造紙坊;一面在橫門外租房開了間平康醫館,前堂門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