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不，你誤會了，我一點也不難過。”

“哎？”

竹林靜謐，涼亭正好歇息，閒來無事，連葉對她講起自己的過去。

“我們馭風一族有個傳統，能夠統帥全族的皇者必須一脈單傳，每一代只能培養一個繼任者。即便同時誕下兩個皇子也只能留下一個。”

“那另一個呢？”

“殺掉。”

他說得太過於輕描淡寫，小白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好，只得靜靜聽他講述。

“族人會在兩個嬰兒之間選擇力量強的那個留下，弱者則會被處死。兄長的力量比我強，所以他是被留下的。”

“但是負責處決我的那個族人動了惻隱之心，他沒有殺掉我，而是將我丟棄在山林之間，任我自生自滅。好笑的是，這樣的我竟然奇蹟般的活了下來。”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望著竹林天空的浮雲。

“因為缺乏妖力，幼年期的我靈智和力量都成長得很慢，我在大山裡徘徊了很久很久，曾被山洪沖走，曾被雪崩掩埋，也曾被山中的獵人捕殺，險些喪命。”

啊，好慘啊……

聽著他的過去，小白不由心疼，也想起了菲。

菲也是嬰孩時期就被母族拋棄了，可菲比連葉要幸運，因為菲至少還有父族可以投靠，但連葉卻是什麼都沒有，他的父親、母親、乃至所有親族都拋棄了他。

支撐著他活下來只是求生的本能，和馭風一族生來具有的強大體能及自愈力。

他說自己幼時靈智懵懂，記不清是如何活下來的，他只記得當他渡過漫長的幼年期，勉強能夠化形的時候，他被山裡的村民撿到了。

村民並不知他的身份，只當他是個不會說話的孤兒，村裡的教書先生收養了他，教他讀書寫字，教他為人處世，所以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連葉曾以為自己是個人。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自己不是，因為他身體的成長速度與一般人不同，幾年過去了，別的孩子都長大了，他仍舊是孩提樣貌。

所以他被當成怪物趕了出來，繼續流浪。

就在這漫長的流浪之中，妖族曾有過那麼一剎那的崛起，率領妖族反抗外敵的正是他的同胞兄長，不過當他得知一切之時，已是戰亂落下帷幕多年了。

“所以你懂了吧，我對我那個兄長沒有任何感情，非要說的話，也只是仇恨而已。”

“我恨他。”

“我曾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沒有他，我的一生或許不會這樣。”

如果沒有他，故事從一開始就會不一樣。

風雷劍在手邊，連葉輕輕撫摸著劍身，一雙灰色的眸子光彩斂去，眼神黯然得讓人心碎。

他口口聲聲說自己不難過，可是眼神卻這麼的傷心。

小白理解他的心情，同時誕生的兩兄弟，一個擁有一切，一個卻什麼都沒有。

諷刺的是，他的兄長卻死得比他早，早得連讓他報復的機會都沒有。他不曾知道自己有過哥哥，那個佔據了他一切的兄長又是否知道自己有個弟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