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號看起來沒有幾個字元，但黎天卻凝神看了許久，而且臉色越來越沉重。

“說的什麼？”她輕聲問道。

“小張死了，趙都督已經出兵，要與我們匯合。”他念出暗號的內容，說完已經面沉如水。

他在看到第一條情報的時候，想起了方才的殺手。

那群身手過人，且視死如歸的死士絕非尋常人能培育出來的，必定是皇帝的人沒錯，而皇帝當真只派出了這一隊殺手嗎？

這很沒道理。因為殺手出現的時候，田岑尚未允諾協助他。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浥、汶兩州協助他的可能性都比田岑要大，皇帝沒道理單單派殺手來殺田岑，卻不動另外兩州將領。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或許，他與皇帝之間的戰爭早已開始了，最初的戰場就不是一個，而是三個。

皇帝派出了六隊人馬，其中三隊分別在通向三州的必經之路攔截黎天等人，而另外三隊則是負責解決三州將領。

田岑因為有他和小白，所以幸運的在刺殺中活了下來，可是浥州的小張就沒那麼幸運了。

“小白，你早就預料到了嗎。”黎天苦笑搖頭，記得她之前說過浥州是小兇。

她還說凶兆未必是指對方背叛了他，但他卻未曾細想若不是背叛，如何還能是兇。

原來那凶兆不僅意味著背叛，還意味著死。

“我沒有預料到什麼，我只知道會很難。”她黯然低頭，不去看他的眼。

那個浥州的守將是他昔日帳中軍師，也就是說是他的熟人。乍聞熟人身死，還是被自己連累死的，他心中定然不好過。

如果她當時說出那人沒有背叛他，而是會死，他說不定會拼著滿盤皆輸也要去救自己的兄弟。

“很難，但是還有一絲希望的，對不對？”他有些控制不住激憤，一把抓住她的雙肩。

他想知道如果當時自己選擇去浥州會怎麼樣，小張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死了？

“總要有人死的，如果不是他就是別人。菲、雲極、小魚、你、或者是……我。”

她抬起眸子望向他，一汪秋水般的湖眸不帶任何感情的向他陳述這一事實。

凶兆無法改變，如果非要改變的話，就會付出相應的代價，假如沒有付出任何代價就挽回了悲劇，那肯定是她的占卜出了錯。

有時候，她寧願是自己錯了，但遺憾的是，她的占卜有著近乎百分百的準確率。

她那一聲清冷的“我”給了黎天心頭一道暴擊，他無力的垂下雙手，很艱難的讓自己認清現實。

“那趙都督呢，他是真的背叛了我，還是也會遭遇不測？”

她說的“小兇”就已經讓一個守將送了命，那“大凶”的又該如何收場？

“汶州的兇運更強，從這個運勢來看，如果我們去了汶州，怕是會全軍覆滅。”她面不改色的回答道，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好隱瞞了。

她算不出人心，但算得出結果，如今撥開雲霧，想必黎天自己心中那點幻想也跟著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