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瞬間看到了她的雙眼，那是一雙足夠明亮熟悉的雙眸，明明是瞬息斃命的緊張交鋒，她的視線卻彷彿沒有焦距，沒有在看他，而像是透過他，看著他身後的……燈籠？

“你是誰！”

他終於將心底的疑問大喝出聲，對方果然瞥了他一眼，那輕描淡寫得近乎毫無感情的雙眸讓他的心底不由輕顫了一下。

“你到底是誰。”

他一劍彈開了她的兵器，猛地伸手抓向她的面紗。

她若是不想自己的面紗被摘掉就該抽身後撤，可這樣一來也就隨了他的願，與他拉開了距離，再想近身未必容易。

她沒有後撤，而是猛一壓低身形，刀光一閃，黃泉祭刀的刃口劃過他的手掌，在他手心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血痕。

他瞳孔一縮，立刻收掌，而後她的刀子也毫不留情的緊跟而來，怕是他再遲疑那麼一瞬，自己這隻手就別想留了。

“王爺！”夜七悚然大驚，起身就要上前支援。

“別過來。”他只來得及低喝一聲，氣息稍有紊亂，旋即便被她逼得幾乎亂了劍招。

“小白！”

他好不容易回過半口氣，立即喝出她的名字，剛剛面紗飄起之時他已然看到了她的面容。

只是她並沒有因為自己被點了名而有半分收斂，戰鬥對她來說就只是戰鬥而已，眼看他突然暴起靈氣，伸手向她的手臂抓來，她很適時的避開，而當她有了反應的時候，事實上他才剛剛要探出手。

未卜先知，這也算是她的一種能力。

跟尋常的觀察肌肉運動、讀取氣息、再透過本能或思維做出的預判不一樣，她的“未卜先知”是透過預知眼看到了一秒或數秒之後的畫面，隨著她精神的緊張程度，她眼中的畫面會有幾秒的時間偏差。

只是長時間保持“未卜先知”的狀態會讓她的時間感大幅扭曲，最糟的情況是會神經錯亂，所以她大部分時間要讓自己的精神處於徹底放鬆的狀態，最好是有些遲鈍，經常是別人說完話已經幾秒鐘了她才剛剛聽到。

可她的遲鈍在生死一瞬的戰鬥中卻會變得無比犀利，沒有任何攻擊能逃過“未卜先知”的預讀，以至於在身體跟得上的情況下，別人幾乎無法傷到她。

她能夠清晰的看到他接下來的動作，避開他的一抓之後，她成功抓到他背後的空隙，揮手便是一刀。

他沒有用劍，而是用自己的手臂去擋，只聽叮的一聲輕響，她的刀子砍到了他藏在袖下的護臂。

那似乎是很堅固的金屬護臂，原來他身上一直帶著這麼重的東西。

她眉心略微一蹙，雖然在招數上足以佔據上風，但從修為而言，她的靈氣還是弱了些，無法破掉戰神黎王的護體靈氣，所以即便她能攻擊到他，對他造成的傷害也是十分有限。

除非是傾盡全力於要害之處。

只是她正要收刀，黎天卻忽然調轉斷劍，咔的一聲硬是用護臂和斷劍鉗住了她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