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救師叔嗎?”
老道士點頭:“肯定能,所有的機緣都指向這個人,世上再無其他的選擇了。”
能離開京城,沈汶很高興,臉上一直是笑咪咪的。沈湘卻始終警惕,傾聽外面的動靜。其實路上一直很平靜,雨中沒有幾個人,連個來衝撞他們人馬的可疑份子都沒有。
隊伍行到了城外鄉間時,雨突然大了,路面變得白茫茫的。沈卓覺得反正也不用趕路,就忙讓人快找避雨的地方。京城之外,人煙稠密,不多時,有人就回來報說前面就有鎮子,再行一刻鐘就該看到。
沈卓忙讓人急行軍,在雨裡連跑帶顛地到了前方的鎮子裡,找了一家寬敞的旅店,將店包了下來,讓大家趕快進去避雨,該換衣服換衣服,準備等雨小一些時再走。
可是這雨一直下到了黃昏時分,還是沒有停的意思,沈卓只好讓大家準備歇息。現在糧食極為精貴,他們都自帶了乾糧,店家提供了熱水,護衛們吃晚飯,沈卓則去店房中見沈湘等人。
女眷們有兩個客房,其他也沒多什麼好處,一樣得吃府中帶出來的幹餅和菜乾。沈汶和蘇婉娘有過經歷,沈湘一直嚮往軍營生活,所以也沒有抱怨。
聽著窗外的雨聲,沈卓低聲自語:“這麼大的雨,也沒法看清四周,不該有事吧?”
沈湘說:“有事又如何?就打一場!”
沈汶對沈卓微微搖了下頭,笑著對沈湘說:“姐姐真厲害,我有姐姐在身邊就不怕了!”
沈湘白了沈汶一眼,沈卓讓她們早點休息,安排了衛隊輪班值夜,自己和衣睡在客房的前廳,以便有什麼事能馬上應付。
一夜無事,雨在後半夜時小了,到清晨時完全停了。大家前一日睡得早,凌晨就起來了,雨停時就已經準備停當,牽馬的牽馬,套車的套車,準備上路。
沈湘沈汶和蘇婉娘三個人戴著面紗由春綠和夏青陪著,從屋中走出來,到了院子裡等著上車。門口忽然有人說:“這裡有空房嗎?我家鄭官人為救災忙了一夜,方才累昏了過去,想找個地方歇歇。”
護衛們看沈卓,沈卓回答:“我們正準備走,你們進來吧。”
那邊人說:“不用不用,我們在這裡等等無妨。”可馬上驚叫道:“大人!小心!別倒下!”
沈卓忙說:“快進院子來吧!”
只見兩個青衣僕人攙扶著一個穿著文官官服的青年人搖搖晃晃地走入院子裡,青年人渾身溼透,臉色青白,有氣無力的樣子。
沈卓對滿院子的護衛說:“讓開道兒,讓他們進屋吧。”
那個青年人像是強打起精神,晃悠著對沈卓舉手行禮:“多謝多謝。在下鄭謙,字有遜,幸會。”
一邊的僕人忙說:“我們大人是京畿成縣主簿,昨夜只是路過,但見到雨大,許多百姓家屋頂塌陷,就幫著本地官員巡查救人,忙了一夜。”
沈卓知道這只是個九品小官僚,可聽僕人這麼一說,真覺得有些慚愧。他帶著百人,就想著怎麼防範了,根本沒有出去救助一下災民,忙好好地行禮道:“在下姓沈名卓,排行第三,人稱沈三。”
鄭謙虛弱地說:“沈三公子……幸會……”忽然想起了什麼,看了看周圍的護衛,問道:“可是鎮北侯府的沈三公子?”
沈卓點頭,鄭謙掙扎地直了身體,對沈卓行禮道:“在下十分仰慕鎮北侯,君等為國為民,守護邊防,容我在此一拜。”
這個時代,文官大多對武官不甚尊重,沈卓見鄭謙如此有禮,忙謙讓道:“鄭主簿多禮了,我父兄在邊關,我不過是京城的一個閒暇子弟。”
鄭謙說:“誰不知鎮北侯府沈三公子乃是文武雙全之人,吾仰慕久矣。”
沈卓再謝道:“不敢當不敢當……”
他們在當院說話,沈湘帶頭進了馬車,沈汶也隨著蘇婉娘上車坐下,好久沒有取下面紗。沈湘和蘇婉娘以為沈汶在因為車外有生人,多一層警惕才如此,並不知道沈汶是為了讓面紗擋住自己的冷笑。
鄭謙,千年後,我又見到了你。
重生以來,沈汶一直等著這個人的出現。前世,鄭謙可是投奔東宮,成了太子門下。現在,聽他說的,卻是個小文官。難道鄭謙這次沒有投奔太子?沈汶在面紗後觀察了鄭謙與沈卓的對話,就否定了這種假設。
剛見這個人時,沈汶還驚訝了一下:她其實已經忘了他真的長什麼樣子!記憶裡,他是個文質彬彬的書生,她從來沒有記得在他臉上看到過任何鄙夷憤怒之類的神情。他總是帶著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