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著說:“我也不敢完全肯定。”
那麼後果就是……沈堅伸手攬住了嚴氏的肩膀。雖然面對著如此嚴酷的情景,又有不可莫測的前程,嚴氏卻有了小兒女的情懷,被風霜颳得起皮的臉有些紅了,嘴角也微翹起來。
沈堅低聲說:“苦了你了。”
嚴氏搖頭說:“一點也不苦,守在後面才苦。”
沈堅扭頭看嚴氏,“多謝你。”謝謝你,在漫漫人海中選擇了我。
嚴氏真的笑了,扭頭看沈堅,“也謝謝你。”接受了我的瘋狂。
沈堅說:“今夜你就和我在一起。”
嚴氏點頭:“好,我們不分開!”
別人看著兩個人緊靠在一起的背影,陳里長對齊從林說:“沈督事和嚴軍師是好兄弟吧?”
齊從林點頭說:“嚴軍師是沈督事的大舅子,兩個人是鐵哥們!”
段增聽見咳了一下,沒說話。
眾人都點頭,有人也相互攬了肩膀,說一句:“我們也是好兄弟!”“就是……”
沈堅和嚴氏回頭,見陣地上許多人勾肩搭背的,覺得軍士們真是很團結。
夕陽落下,寒凜的北風夾雜著細微的雪渣從山脊上呼嘯而過,滴水瞬間成冰。
兵士們吃過飯後,嚴氏讓人在殘牆前面搭起的兩個石頭臺子上,堆起了大塊木頭,澆上了油。對殘牆內做了最後的填補後,那一連燒了兩天兩夜的幾隻大鍋終於停了火。有的兵士蹲在箭垛後,手拿黑色的短棍。有的兵士將繩索橫貫過一段山脊,兩端穿過釘在地上鐵環,末端系在石塊上,義兵們小心地接近中部地段,按照暗樁洞的所在,將木頭打入,再用繩子把自己攔腰捆在半人多高的柱子上,段增一次次地說:“你們堵上耳朵。”……
齊從林看著山下說:“他們上來了。”山坡下隱隱約約一片閃光,該是火把。兵士們各就各位,大多人擠在山脊兩端所餘不多的地面上。山脊中間的兵士只有一排,個個腰間繫著繩子。
沈堅說:“壓著他們,直到他們使勁衝上來。”
齊從林沉重地說:“他們若是使勁衝上來,壓也壓不住的。”
沈堅覺得那些兵士喜歡接下茬大概是跟齊從林學的,他又說道:“記住,登上來的人不能有火把。”
齊從林大聲喊:“若是他們登上來了,照著火把射!”
陳里長喊:“你們小心點!我們在這裡,別射著我們!”
有人笑著說:“你們別拿那銅鑼亂晃就行。”
齊從林又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射著了自己人,你給他家當兒子去!”
陳里長說:“當孫子才行!”
眾人又是一片笑……
火羅仰頭看上面的山脊,其實在周圍火把的火光裡,他看也看不遠。
他決定這次無論如何也要衝過去。如果與對方僵持,南軍千把人用不了多少糧食,可本方十幾萬人,被困在這裡,天寒地凍,給養不足,那些烏合之眾可能會起內訌。若是等著父王派兵前來解圍,火羅覺得真沒有面子:他本來想借此機會向人展示自己的不凡——領著兵力最弱的一路北戎,卻翻山越嶺,突破南朝的防線,直取京城!他卯足了勁兒,要大開殺戒,好好洗劫羸弱南人的城鎮,在南朝留下一路血與火,讓自己的威名震嚇南北,載入史冊……可是現在對方明明不過千人,愣是攔住了他!這話要是傳出去了,他日後就別對王位有任何想頭了。他必須要儘自己的力量消滅這股守軍!真得到實在實在不成了,再派人去聯絡父王,引兵從守軍後方攻打。
上山的路徑在白天已經被向上攻的萬多人清除了積雪和殘冰,並不難走,大隊北戎打著火把到了接近山脊的地方,與高處的斷牆殘垣對峙著。火羅充滿信心——他這邊近四萬多人該是綽綽有餘了!
火羅讓人吹起號角,兵士們在陡險處架了短梯,大隊成群地向山上攀來。火羅站在了弓弩的射程之外,指揮進攻。
嚴氏在沈堅身邊一指堆放在陣前的兩個大木頭堆,沈堅搭起火箭射去,片刻間,殘牆前就燃起兩堆大火,把陣前的一片山坡照得亮堂堂的,兩堆大火後面的殘牆顯得黑黝黝的。北風吹來,將火苗吹向進攻的北戎軍士。
火羅知道這樣是為了讓對方的弓箭手好射擊,就大喊大叫地讓兵士們加快衝擊!人海戰術是攻克對方防守的不敗法則,你弓箭再好,也得要時間拉弓上箭吧?人群一湧而上,你又能射幾人?
往上衝的雖然有軍士有平民,但是真的接近陣前,那些老幼民眾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