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汶沒詞了,撅著嘴,張允錚斜眼看她,沈汶翻白眼:“看我幹嗎?!”
張允錚一扯嘴角,“沒幹嗎?進去吧,我那個機關做出來了,我可以畫整體圖了。”
沈汶有些憋悶:花了這麼幾天生悶氣,見面幾句話就過去了?怎麼也沒大吵一架?很不痛快。
她進了密室,張允錚支起了架子,繃上了白帛,讓沈汶幫著,先用長尺子比著,比照著模型一比一,拿細炭棒打輪廓和牆壁走向的虛線,沈汶在一邊量著模型,報著數字,檢查張允錚的虛線是否與模型相符。好像才過了十來分鐘,就聽見了鼓聲。
沈汶沮喪地說:“沒多少時間,才幹了這麼一點兒,都是你!”
張允錚送沈汶出來,看了看他專門帶來的滴漏壺,說道:“我們畫了半個時辰了,也可以了。我白天把大圖畫了,細節的地方要另有圖和文字解釋。”
沈汶驚訝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正皺眉疑惑間,餘光似乎見張允錚笑了一下,沈汶扭臉看他,張允錚打了個哈欠。沈汶只好說:“下次見吧。”
等到下次沈汶來時,張允錚真的把整個迷宮的大圖在白帛上畫了個大概,線條筆直,粗細均勻,看著特別藝術。
沈汶凝視了半天,心說對強迫症不服不行。她注意到許多機關處都被編了號碼,張允錚拿出了一摞紙,說:“你對應著看看,看我描述得對不對。”
沈汶接過來,原來相對著號碼,有細節圖,旁邊還有如何建造機關的解釋。筆跡乾淨,墨無散漫,鋒穎秀髮。沈汶一看就瞪大眼,幾乎把鼻子貼上去,真的確認後,才抬頭對著張允錚叫起來:“是你!是你寫的那本江南美食記!”
張允錚用很鄙視的眼光看沈汶:“我可不是給你寫的!我還寫了山河錄呢!沒腦子的豬是讀不來的。我哥把那本放在包裹裡去饞你的。說實話,你讀了是不是流了許多口水?”
沈汶還在震驚中:“你怎麼能寫美食記?你怎麼能寫文?”
張允錚假裝著同樣的震驚語調:“你怎麼能識字?!除了嗷嗷叫,你竟然會說話?!”
沈汶氣憤地指張允錚:“你……你……”
張允錚怡然地說:“你什麼你?知道你自己有多笨了?”
沈汶咬著牙說:“我怎麼這麼恨你呀!”
張允錚清高地挑眉:“也許你不懂一個詞,但是我可以介紹一下,這個詞就是——嫉妒!”
沈汶搖頭:“不是,我不是嫉妒……”
張允錚看不起沈汶般地笑:“那是什麼?嗯?算了!你這麼笨,肯定想不出來的!先幹活!要解釋這麼多機關呢,我來畫,你來寫。記住,要照著我寫的那麼寫!字要寫得好看!亦清亦腴,筆致高雅,別給我丟臉!”
沈汶抓狂:“這是我設計的,怎麼成了你的了?”
張允錚傲慢地說:“是你想出來的,但主要是我做的!所以也算是我的!你想得再多,做不出來也白搭!”
沈汶只能鬱悶地屈從,到了密室中與為張允錚畫的插圖寫文字,時常還得被張允錚耳提面命地說些“要點畫分明”“這裡,小字要有大氣象。”“要疏朗停勻。”“筆畫要寬綽些……”
沈汶終於大叫起來:“我不幹了!”才喊出來,就聽見外面更鼓敲了五下!沈汶嚇壞了——她淨顧著聽張允錚挑刺了,沒有聽見四更的鼓聲。沈汶匆忙出屋,只見東方欲曉,她向著侯府方向一通狂奔,如果有人看見了,肯定會懷疑是黑色的閃電什麼。
她撞入自己的窗戶時,天空已經成了灰白色。焦急的蘇婉娘上前,小聲問:“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沈汶有些氣喘:“我……沒聽見……鼓……”
蘇婉娘皺眉問:“只你一個人嗎?張大公子他們沒有幫你看著?”蘇婉娘一直以為沈汶是去見張家兄弟兩個人,根本沒想到沈汶已經在暗室與人獨處許多次了。
沈汶只能撒謊:“額,今天張大公子他們沒去。”
蘇婉娘反而放了心,點頭說:“還是少見外男的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讓別人知道了……”在她的低聲嘮叨中,沈汶躺下,心中還存著震驚的餘波,忽然問蘇婉娘道:“那本江南美食記是張家二公子寫的,你相信嗎?”
蘇婉娘愣了下說:“怎麼不信?那位公子看著就是個很聰明的。”
沈汶皺著眉:“可我怎麼總覺得他是個小混球呢?”
蘇婉娘笑:“你就是有偏見!”
……
又要去見沈汶的一個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