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大皇子新開的府邸內書房裡,幾個人正輪流向大皇子報告著前日裡發生的事。從政事的安排,到皇帝新發的詔書,樁樁件件,有條有理。
大皇子現在十七歲,長方臉,眉尾深重,眼睛陷了些,看起來很有氣勢,可也有些陰沉。他蓄了淡淡的上唇短鬚,顯得比實際年齡成熟。
一個人說道:“昨日在後花園,皇上對貴妃說三皇子長得和他年輕時一模一樣。貴妃掩唇而笑,沒有說什麼。”
大皇子冷笑,另一人見勢說道:“不過是個妃子,就憑著討皇上的歡心才得寵而已,哪裡能比得上皇后。”
一人說:“哦,昨日,鎮北侯府的孩子們回來的途中,從萬花樓逃出來的蘇長廷的女兒蘇婉娘撞了過去,哭訴說萬花樓強買,母親病重,弟弟年幼。那個鎮北侯的幼女心軟,當場說要讓她給自己當丫鬟,鎮北侯的長子沈毅就帶走了蘇婉娘,讓侯府護衛去萬花樓取了賣身契,還把蘇婉孃的母親和弟弟帶入了侯府。”
大皇子皺眉:“蘇長廷?金部主管,春天被我們換下,在獄中死的那個?”
有人回答:“正是,他不貪金銀,也不願歸順,還可能存了不利我們的證據,我們怎麼折騰他他也不說,後來抄他的家,也什麼都沒找到。”
大皇子握了下拳,“鎮北侯……老三去了他們的花會後,就總說和那沈毅成了好友。這事,你們沒有好好查一下?他們不是有意買了蘇婉娘吧?”
有人忙說:“查了,那個蘇婉娘從萬花樓已經逃跑了幾次,想去照顧她的母親和弟弟,都又被抓了回去。這次讓她找到了一個廢棄的後門,鎖生鏽了,一掰就斷,沒有其他痕跡。她碰上了鎮北侯府的車駕應該是她的運氣好。那天鎮北侯府的車隊本是去拜訪平遠侯的,回府時根本沒有想從那裡走,就是因為那個鎮北侯的幼女想吃點心,離開平遠侯府時,才臨時改道,過了那個蘇婉娘藏身的地段。”
大皇子皺眉了:“這麼巧?鎮北侯的幼女?她多大?”
幕僚馬上說:“哦,那個幼女,今年才剛滿七歲,一向缺心眼,曾經教養過她的嫲嫲逢人就說,她天生愚笨,書都背不下來。我們侯府中的人也說,她自幼天天哭來哭去,軟弱無知,被兄姊看低。那天,她還是第一次出侯府,聽到蘇婉孃的哭訴,當著眾人面哭了,她平時沒事都哭一哭,這本是平常。可在大街上,見她哭,沈毅就落不了侯府的面子,只好把蘇婉娘買了下來。”
大皇子還是不說話,看來疑慮未消。
幕僚忙接著解釋:“蘇婉娘被帶進府中,楊氏聽說是犯官之女就說不要,讓把賣身契退給蘇婉娘。那個蘇婉娘當場撞柱自盡,被鎮北侯的大女兒救了下來,幼女嚇壞了,哭著說出了事她也要死了。老夫人看不過去,出面說話,才留了下了蘇婉娘。”
大皇子終於點頭了,旁邊的人總結道:“這真的是巧合。若是楊氏或者鎮北侯的大女兒出面買下了蘇婉娘,都有可能是安排好的。可這個幼女,實在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她自己長得不漂亮,看蘇婉娘長得好看,就喜歡得拉她一起睡。蘇婉娘也高興有了個落腳的地方,對幼女感激涕零,說能給她母親治病就行,並不想追究她父親的事。”
大皇子淡淡地說:“她不想追究,就不追究了?找人安排下,如果哪天那個蘇婉娘想知道她父親的事,就讓她查出蘇長廷的死和侯府有關。殺父之仇,我就不信她不在乎。”
一個幕僚擊掌道:“妙啊,這是又給侯府安排了一個釘子,還是他們自己收進去的。”
大皇子嘴角上翹,但是沒有笑意:“父皇知道鎮北侯給長子挑的親事了嗎?”
有人答道:“知道了,孫公公說,皇上說了句‘鎮北侯還是那麼不知趣’。”
大皇子哼了一聲,“父皇就是這麼放不開,明明不喜歡他們選了過去說過父皇壞話的柳家,可還不做什麼。”
屋子裡沒人搭腔,一方面是不好說皇上什麼壞話,另一方面,鎮北侯守著北疆,皇上能做什麼??
☆、疑生
? 已經被大皇子方預定下的“釘子”蘇婉娘次日天不亮就已經到了習武場,從蹲馬步開始學起。讓沈湘驚訝的是,這個身材窈窕的女孩子,看著嬌滴滴的,可愣是在那裡蹲了一個時辰的馬步,渾身是汗也沒有要求中間休息一下。
天亮了,蘇婉娘覺得沈汶該起床了,就站起來,腿抖著向沈湘說:“我得回去侍候小姐了。”
沈湘豪爽地拍了下蘇婉孃的肩膀說:“好吧,明早見!”就聽“噗通”一聲,蘇婉娘坐到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