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找我的時候,看見劉光世站在我身邊,片刻詫異過後,一張臉變得慘白。
又過了兩日,身邊的侍衛,除了兩個我最信得過的人,其它的,都有不同程度的調整。
當然,我知道的,那兩個秦檜的親信,卻沒有動,依舊是身邊的侍衛。
調整的理由,有心人可能會猜測,是因為,皇帝明目張膽的,毫不避諱的寵幸劉光世。
打草莫要驚蛇,畢竟我到了現在,還無法完全確定,秦檜那日,到底是喝多了,還是成竹在胸了。
五日後,金國使臣到了。
來的人卻讓我頗為訝異,竟然是掌握金國大部分兵馬和朝政的完顏昌。
逼宮
完顏昌的到來,並沒什麼特別,說是什麼聽聞大宋皇帝陛下在此,特來到訪。
金人來了,自然要打起精神應付,這些天的事情,大起大落,我打起精神,其實也沒多少精神。
只是想起當年徽宗時期,派使臣前去金國,被吳乞買立了下馬威的事情,我也要再次向這位金國的首腦人物,立個下馬威。
都說金人擅長騎射,我騎在馬上,同完顏昌在燕京城兜了圈子。
燕京本就是金國的舊地,陳規重新翻修過,幾乎固若金湯。
完顏昌在馬背上,看著我毫不介意的帶著他看城中糧草,防禦,有些訝異的問了句,皇帝陛下不怕洩露了軍事機密麼?
我哈哈大笑,揚起馬鞭,指著城牆,朗聲告訴他,我就是要讓他看看,金兵想要再起兵火,到底有沒有可能!
兵強馬壯,糧草豐足,守備防禦皆完善,而且,待他走了之後,城中的防禦,還會換成得更加堅固,如果想來,無異於自取滅亡。
末了,路過演武場,讓人取了木桶,裡面裝上溫酒,掛在百米開外。
張弓搭箭,一箭射出,木桶中的美酒,順著箭孔流下。
對一旁的劉光世使了個眼色,劉光世會意,緊跟著又是一箭射出,將我剛剛射出的洞堵上,流下的酒又被封住。
去看完顏昌的神色,顯然,他有些震驚。
對他微微一笑,告訴他,劉光世這水平,還只能算箇中等。若是岳飛軍中之人,各個比這強上十倍!
完顏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劉光世,最後的目光,落在跟著一旁的副相秦檜身上。
秦檜這些天都異常沉默,平時不怎麼愛說話的他,幾乎一言不發。此刻卻猛然插嘴,道:“沒錯,岳飛軍中,各個都是能征善戰之輩,他本人,更是如此!有他在,下官看貴國還是老實點好!”
完顏昌在那一瞬間,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半晌沒說話。
秦檜這些天,就這句話,最得我心,我勒住馬,哈哈大笑了兩聲,對完顏昌道:“國相回去,不妨將這裡所見所聞,盡數將給你的皇帝聽。只可惜岳飛尚在丁憂期間,不然你也可以一睹他的風采!”
完顏昌聽了我這話,又看了秦檜一眼,若有所思,隨即禮數恭敬,對我答道:“定然將陛下的意思,轉告我朝皇帝!”
完顏昌獻上金國所產的東珠,人參等物,還送了十隻海東青。
我照單全收。
對於兩國邊境處,時不時發生的摩擦,完顏昌絕口不提,我也裝作不知道。
在燕京呆了十來天,完顏昌昨日已經離開,我亦準備明日出發。
劉光世一直跟在身邊,寸步不離,當然,偶爾看到個長得齊整的女子時,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放光。
車駕走在路上的時候,我有些心不在焉,越往回,就越接近岳飛。
路過相州的時候,還是在韓宵胄的府上歇息了一晚,來的時候,心中雀躍無比,然而此時,心卻一陣陣的作痛。
沒再去看岳飛,一徑回到京中。
讓我頗為意外的是,才到京中,便收到了李綱上的摺子。
他的父親沒了,要回去奔喪。
走之前,他對我說,近得探報,金國境內,在大肆砍伐樹木,看樣子,可能會有大行動。
岳飛丁憂三年,恐怕有麻煩了,他已經下了起復詔,令岳飛早日回來,卻被他接二連三的拒絕,讓我早做打算,最好是親自下手札,讓他以國事為重,早日回京商議大事。
在心底嘆了口氣,沒人知道,他為什麼不肯回來,除了我。
在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想任性一次,派兵主動出擊金人,然後敗北,哪怕再次將燕雲失手,哪怕讓金兵再次攻入汴京,只要他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