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大亂,可沒有九依的指揮,這群散兵根本無力攔阻富貴。
血霧噴散間,他如殺神般招招狠辣,將身後的二人護了個嚴嚴實實,熾樓不解皺眉,可此時卻不容多想。
快速衝出地牢,卻見武明遠正陰沉著臉站在堂中。
“你這是要硬搶?”
“我不能眼看他死。”
“你可別後悔!”武明遠冷笑下令,立即有數不清的兵士自外闖進。
“憑你?還差了點!”無論何時何境,他總是高傲的。
短刃翻飛,血肉四濺,富貴未讓一人越過他,向著門口橫推而去,只要出了這裡,便能傳信給外面的人!
可就在這時,忽有一人自兵士中暴起而出,直直將刀斬向富貴,富貴隨手揮刃迎上,卻猛地怔住,連中數刀。
“真的是你!為什麼?為什麼?!”富貴大吼,聲嘶力竭間血染眼底。
那人抬起頭,露出了張二人都無比熟悉的面龐,嚴輔沅!
“抱,抱歉!”他快速掩下不忍,再次衝向富貴。
武明遠笑的滿意極了,看向被團團圍住的熾樓,如欣賞獵物般。
“本是不想這麼早殺你的,誰知你非要自尋死路。”
“你真以為吃定我了?”熾樓也笑了,詭異莫測。
“裝神弄鬼也沒——”
“富貴!信竹給我!”
待接過信竹,他張揚一笑,勾起地上長劍揮斬而出,整個人如脫胎換骨。
身若翩鴻游龍,劍似驕陽烈日,漫天血霧不能染他分毫。
於這寒冬深夜裡,如絢爛焰火,極盡昇華。
富貴眼中滾燙,不覺間溢了滿面,那聲梗在他心頭喉間的呼喚,再也含不住了。
“洛煜!”他回來了!黃泉囚不住,他殺回來了!
“哭什麼?他們該哭你才是!”他笑的乖張放肆,劍鋒割破寒夜乾坤。
武明遠呆住了,千算萬算,他也沒有算到這廢人竟還能動武,竟還如此悍勇!
亦沒算到,世上竟真有人,萬夫不當!
他大笑,紛飛灼燙間酣暢淋漓,縱馬高歌、仗劍江湖似被拉回了昨日,沒有痛失摯愛,沒有心死成灰,他,還是當年的洛煜!
“齊白笙!我洛煜今日,以命酬你知己相交!”信竹炸裂,他朗聲清嘯,眉宇坦蕩。
所有是非恩怨,愛恨糾葛,應都會隨他一同湮滅吧?他昂首觀望,意識漸消。
半空綻開璀璨,隨後萬籟寂滅,他卻依舊拄劍而立,背脊挺直。
“洛煜!”富貴啞聲嘶吼,肝腸寸斷,可這場寒夜焰火,終究還是落幕了。
良卿尋來的時候,整個瑨王府都空了,只留下了滿地屍體。
她惶惶帶人尋著元昭與王妃,卻沒找到,所有屍體經過確認後,也沒有這二人,她不敢耽擱,確認過後飛騎入宮,稟告給了安延昆。
皇子府邸遇襲,瑨王與王妃失蹤,生死不知!
朝堂轟動,元昭與白笙不同,那可是朝臣們心中未來的儲君,這下子無人再有不滿,全都火急火燎的滿城折騰了起來。
安延昆急怒之下,一病不起,朝中諸事盡數交付給了程致等人,並召良卿密談了近半個時辰,下旨封其為永平將軍,將白笙所轄兵權都交給了她。
以帝都為封,這是前古難尋之舉,也是足以載史的榮耀,可良卿卻絲毫也高興不起來,滿目瘡痍的瑨王府,令她心中堆滿陰霾,直覺定與白笙有關。
可為什麼會牽扯到元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信馬游韁,於驟雪間踏遍長街,直到路過洵王府,她才猛地抬起頭,這幾日她一直忙於搜城,竟將根源給忘記了——薛太妃!
她急忙翻身下馬,徑直闖了進去。
“出什麼事了?白笙找到了嗎?”延熙迎了出來。
“薛太妃呢?!”良卿喝問。
“怎麼了?你找姨娘做什麼?”
良卿沒心思與他解釋,推開他後快步向庵堂走去,延熙忙追過來,將她擋住。
“你要做什麼?我姨娘病了,不能驚擾!”
“安延熙!事關白笙性命,你確定要攔我?!”
趁著對方遲疑發怔,良卿再次推開他,快步跑進了庵堂,冷清死寂,香火盡斷,也無人在內。
“姨娘風疾犯了,已經昏睡了好幾天了。”延熙疲憊的聲音自她背後響起。
她恍然,白笙出事後,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