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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有女良卿

隨著白笙的話音落下,這場瓜分東越的盛宴,也到了最後一步。

重歸故地,刻骨仇恨染紅秦桓雙眸,他揮手作勢,大軍開始攻城。

殺戮成片,漫天血色,刺鼻血腥溢滿周遭,廝殺聲不絕於耳,白笙默默看著,良久都沒有動作,直到身後傳來熾樓的聲音。

“怎麼?沒有成就感嗎?”

白笙搖頭:“兔死狐悲,自古如此。”

“是啊,兔死了,狐是該悲了。”熾樓沒有著甲,也不似往日花哨,潔白綢衣整齊冠發,他遙望那座城,滿眼懷緬。

這座帝京城很堅固,可卻還是沒能抵抗多久。

第六日,外城被攻破。

第十日,內城陷落。

第十四日,兵至宮城。

勒馬收僵,良卿昂首遠眺,看著與夢中一般無二的景物,她微微失神,腦中不時有瑣碎片段閃過,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浮現而出。

鮮活、死寂、喜怒哀樂,不覺間,溫熱模糊了她的視線。

“別難過,一切就要結束了。”清醇溫雅的嗓音拉回她的思緒。

“白笙。”她將開口便止住,千言萬語哽在喉間。

“相信我,公道天理,就在今朝!”他輕語。

箭雨流火,鋪天蓋地,長刀利刃,連連揮斬,卻依舊難擋大軍步伐。

外宮、內宮,白笙披甲執劍親身上陣,步步廝殺,手卻一直緊緊牽著她,似慰藉,又似踐諾,直至殺到那高坐龍椅之人的面前。

“慕欞!老子回來了!”秦桓長嘯,聲音卻被滿腔怨仇焚的嘶啞。

“阿桓,連你都有白髮了!這時間,過的可真快!”他嘆道:“朕記得你走時,還是個少年郎呢!”

“少跟老子套近乎!”秦桓怒髮衝冠,抬手擲劍,擊落帝冕也斬斷了那人髮髻。

髮絲散落,越皇輕笑道:“脾氣倒是半分未變。”

“你是想求死?”白笙忽然插言:“倒也是,畢竟這世上有太多比死難捱的事!”

“你就是左武侯?”

白笙沒答,而是將目光落在了側邊,那裡,正端坐著個女人。

金鳳寶釵,珠翠環佩,青絲直綴腰間,稍打眼,仿若二八少女,唯有細看,其眼角處歲月的痕跡才顯露出,這人並不年輕。

“紀氏?”白笙冷問。

“不想武侯還聽過哀家聲名。”

“很好,來人!將這二人押去午門樓!傳文武朝臣、帝京百姓齊至午門!”

午門樓上,白笙看向下方惶恐不安的臣民,稍一揮手,便有兵士上前,押來越皇、紀太后,又抬出鳴天鼓。

白笙步步踏前,拾級而上,居高臨下俯視著二人。

“紀氏毒婦,弒皇謀權,構陷皇子,手染滔天血腥,你認嗎?”

“武侯是要為你這助賊滅國之舉,尋個名頭?”

“本侯只問你,認還是不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皇五子慕欞,弒父構弟,竊位亂政,你認嗎?”

越皇眸光平靜的如同死人,唯有緊抿的唇線,稍稍露出了情緒。

“朕可以死,但不能揹負汙命絕世。”

“和他們廢什麼話?!”秦桓怒衝衝的抬腳踢在了越皇身上。

白笙沒理,將眸光投向良卿,後者抬手解下束髮,接過鼓棒,敲響了鳴天鼓。

“蒼生有冤,沒處可訴,當可鳴天!”她提聲高喝:“帝受命於天,生民不可審,唯祈天道…紀氏女紀良卿,今日有言敬告上蒼!”她話剛出口,紀太后便面色大變。

“端和四十三年,嘉遠帝重病離朝,安養後宮…”她擂鼓訴冤,將當年真相一一道出,隨後,伏地一拜:“…今日,有女良卿,狀告此二人…”

訴明罪狀,她再拜:“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今日,有女良卿,乞上蒼萬民開堂,審二人滔天罪孽…”她所言所語,皆被口口相傳,蕩滿帝京。

群臣譁然,百姓沸騰,這是他們的君父、國母所為?

三拜:“公道人心,因果迴圈,今日,有女良卿,要為兩族三百餘口性命,討個公道…”

她想起來了,想起父親毅然送她遠走,想起母親不捨淚溼娟巾,亦想起沈家滅門之夜,想起那些賊人喊著:“那個孩子在哪?”。

“如此罪孽!怎配為人?今日,有女良卿,恭啟地府諸君…”三拜論罪,她語聲平靜,話語沒有任何修飾,卻直抵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