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的再次緊張,是在秦桓脫口拒絕時。
這位昔日悍將,直接擺出了‘我比你兵多,你不白給我,我就滅了你’的架勢。
白笙笑了,平民中的地痞無賴他沒少見,帝王中的無賴,他倒還真沒見過!
“陛下這是吃定我等了?”白笙笑問。
秦桓沒答,姿態卻極為明顯。
白笙笑了:“您可知,東海雖難渡,但我雲晉的玄武軍,卻都是不辭辛勞之輩。”他含笑押了口茶:“用東越這區區十幾城與外臣這顆頭,就能換整個北周,這筆買賣可夠划算了!”
若無意外,此時的東海玄武軍,當是在元昭的帶領下,兵臨北周邊境了。
“你這是威脅朕?!”
“外臣只想給您提個醒,這還沒過河呢,您何必急著拆橋?”
眼看這二人爭鋒相對,石奚額上的冷汗,一層接著一層,想到來前白笙的話,他才明白,那不是戲語。
“你當真不怕死?”
“陛下試試不就知道了。”
石奚差點吼出聲,你不怕!老夫怕啊!他可不想為了打秋風斷命!
好在秦扶像是聽到了他的心聲,忙勸道:“父皇、侯爺,咱們有話好好談,畢竟,漠奩城可還沒攻下呢!”
“陛下想來胸有成竹吧?”白笙笑問。
“當然!朕曾守過這漠奩城,自然知道其地的要害在何處!”
“哦?望陛下賜教。”
秦桓很滿意他的求教,道:“漠奩右連高山,左瀕滾江,其後更有福安糧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略一頓,“但為防水患,城中少有水道,只要截住城供渠,其內就再無水源了。”
白笙面上的失望之色,被正自得的秦桓看了個清楚,不禁又生怒意。
“你這是什麼意思?朕的計策不好?”
“咱們初發兵,對方便耗時耗力的,運了大批淨水入漠奩,時至如今,只怕斷渠也無用了。”
秦桓面色很不好,他也曾派探子潛入漠奩城,只不過全都一去不回,兩相比較,眼前人的手段,似乎比他想的更厲害些。
“那你有什麼良策?”
“橫渡滾江,先取福安再攻咼嵛,對方既然想孤注一擲在漠奩城,那咱們何不如了他願。”他笑:“外臣可是很想看看福安這個一國糧倉呢!”
其餘人都愣住了,半晌悄無聲息。
“你是要,把漠奩變成孤城?”秦桓古怪問道。
“漠奩如今的駐軍應不下三十萬,強攻實屬下策,待取了福安、咼嵛,前有咱們的大軍,後,卻沒了退路,您覺得,越皇是會派兵來援,還是會守著他的帝都?”
“那個怕死的窩囊廢,肯定縮著脖子不敢動作!”秦桓想到此景,不禁大笑出聲,連連拍腿。
白笙淡淡道:“那現在就只剩一個問題了。”
“什麼問題?你儘管說!”
“怎麼渡滾江?”
“你還沒想好怎麼渡江?”秦桓驚了:“那你在這扯什麼取福安攻咼嵛?!”
“外臣要是都想好了,豈不搶了陛下的風頭?”
“你少跟朕裝蒜!有計就直說!”秦桓被這策勾的心癢癢,全然失了耐心。
“咱們還是先議好分配,然後白紙黑字寫下來吧!”白笙笑道:“不然等陛下過了江,怕又要不認人了!”
“你!”
秦桓最後還是忍了,比起滅國雪恨、為故友復仇,白笙提的那些也不算什麼了。
之後的情形,就像是菜市場裡的討價還價,秦桓幾次氣的指著白笙鼻子大罵,可後者卻還是毫不讓步,皮厚心黑到令人髮指。
狠狠的剜了一刀後,白笙心滿意足的收起了契書,挑著好聽話說了遍。
“少扯沒用的!如何渡江?”秦恆不耐煩的止住了他。
“鐵索橫江,外臣已經準備好了,足夠渡江之用。”略一頓,“只是,為了這十根鐵索,外臣已經傾家蕩產——”
秦桓咬牙:“朕出錢!”
諸事商議妥當後,真正滿意的,卻只有白笙一個,眼看石奚快要餓暈,他正想出言告辭,卻被秦桓阻住。
“護國公隨扶兒去用膳吧,朕還有事要和武侯商談一番。”
不待白笙開口,石奚便如蒙大赦般的行禮,連頭都沒回的退了下去。
“不知陛下還有何事?”白笙笑問。
秦桓卻忽然沉下臉,揮手作勢,便有兵士持械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