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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章 水太燙了

白笙本想將常榮帶回京厚葬,可卻被壯伢拒絕了。

他就近選了處依山傍水之地,便開始掘起了土,白笙無奈,只得依著他,蹲下身幫忙收斂著遺物。

常榮身上東西少的可憐,唯一貴重的錢袋被訛走,只剩了些零散的雜物,白笙一樣樣的歸置著,準備帶回去給壯伢留個念想。

一陣怪異的響動傳來,側頭看去,就見熾樓正拿著一物向地上摔著,他不禁問道:“幹什麼呢?”

“老頭手裡的石塊。”熾樓邊回邊砸著。

白笙一怔,忙伸手奪下,細細看了起來。

那是個模樣古怪的立方體,大概掌心大小,似石似鐵的很有重量,其上密佈著複雜的紋路,只是已經被熾樓磕的破爛了。

瞧了半晌也沒瞧出個所以然,只是見上面滿是血跡,又聽是常榮抓在手中的,他才一直皺眉琢磨著。

“這是寶貝?”熾樓扯他。

“不是。”白笙搖頭,將它塞進懷中,“這是重要的東西,不可以玩。”

熾樓垮下臉,擰過頭做氣悶狀,惹的白笙直髮笑,道:“回去給你尋些精巧的玩物,算做交換。”

“為什麼要交換?”他笑,“我是裝的,你喜歡就拿走。”

白笙搖頭:“你是個不願吃虧的人。”斂眸苦笑,“而我,則是個不願虧欠的人。”

熾樓不懂,可見他說的認真,也就裝模作樣道:“那就交換吧。”嚴肅不過一刻,他湊近,“那,我可以要很多東西嗎?”

“可以。”

棺槨送來,將常榮收殮,眾人合力將其葬進墓穴,立碑篆字,壯伢伏地三叩後,卻仍是依依不捨的望著,直至良卿喚了他幾聲。

最後看了眼墓碑,他起身走到紀長空身前,又一次跪在了地上。

“請您收我為徒!”見紀長空皺眉,他觸地一叩,“我知道您很厲害,求您收下我,我想為爺爺報仇!”

紀長空沉吟:“你心中恨意太濃,不適合習武。”說完,他忽而怔住,想起自己拜師時,狄溯也是這般說的,不禁有些失神。

“如此大仇,不刻進肉骨,就不配做人了。”壯伢直起身,“而且,我的恨只對那些壞人。”

紀長空默然,半晌都沒出言,直到良卿碰了碰他,他才醒神,冷硬的眸光化開了些許,道:“我只是樓中的探命師,無權收徒。”

見壯伢垂下頭,他緩聲道:“不過,教你些功夫還是可以的。”

“您,您這是同意了?”壯伢聲音發顫。

“我可以教你武功,但也僅此而已。”他又恢復了淡漠。

見良卿連連使著眼色,壯伢才回神,忙叩地道:“多謝師父!多謝師父!”

“不用叫我師父。”紀長空冷冷道,說完,便轉身走了。

出了這麼多變故,眾人自然都沒了再待下去的心情,當然,熾樓除外。

“我不回去!”他抱著樹衝白笙嚷:“你又騙我!你說可以玩好幾天的!”

見他耍賴,白笙無奈勸道:“我們改天再出來好嗎?你看,天都黑了,外面不安全,咱們還是先回府吧。”

“騙子!騙子!”熾樓大叫。

富貴覺得有些丟人,為了自家小爺的臉面,他還是抬手準備將對方打暈,可卻被白笙攔住。

“你忘了我們說過的交換了嗎?”他耐著性子,“不回城怎麼換?”

熾樓遲疑道:“你,你不會又是在哄我吧?”

“不會!”將他自樹邊拉開,白笙笑道:“等回去就幫你搜羅。”

連哄帶騙的將對方安置在了馬車裡,眾人便啟程回了京中。

到府時已值深夜,替白笙包紮好傷口,又哄兩個孩子睡下後,良卿才端著熱水回房,屋內,白笙正執著那鐵塊發呆。

替他去了鞋襪,他卻依舊沒有反應,直至腳被放進熱水盆,他才回了神,忙攔住良卿的手。

“我自己來,自己來。”他紅了耳根。

良卿搖頭:“你接著想事情,別沾手了。”

他訥訥的收回手,卻又慌亂無措的不知該往哪放,他不愛支遣人,所以這些貼身的事,他向來都是自己做,可今日——

隔著飄散的霧氣看向那人,他只覺一顆心,都被抓捏的不成形了,心中更是連連唸叨著:“所謂的山盟海誓,怕也比不得這淺淡家常。”

許是被熱氣噓的,許是那水太燙,他耳根上的紅逐漸漫延,將面頰染了個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