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叨了近半刻,瑞王為了洗脫嫌疑,不遺餘力的將還記得的事,說了個遍。
當年與肅王有舊之人,幾乎遍佈朝野,但真的能算其黨羽的,早就死傷殆盡了,如今還留存的,不是些將死的安養之輩,就是些不上臺面的小卒小蝦。
這和雷胥所言,相差無幾。
溫言勸走對方,白笙坐在原處推敲了起來,但思緒卻直髮沉。
錯綜複雜的舊事,令現今的情勢愈加晦澀,雷胥與瑞王提供的訊息,更是讓事件越來越複雜了。
瑞王還好,畢竟,無論是程致還是朝中其餘老臣,去肅王府走動都屬正常,但從雷胥那裡知曉的事,就不同了。
那日攔他的二人,其中一個,是黃玖!
白笙初時也只是抱著試試的心態,才將黃玖與顧鄴的畫像拿出,卻沒想,雷胥認出了黃玖!
如此一來,事情又轉回了起點。
神秘人到底是誰?
先是效命肅王,火燒東宮,弒殺儲君,後又賣主改投薛太妃,嫁禍卓巍,篡改遺詔,之後又是於暗處連連阻撓,殺人滅口,炸督查司…如今,更是暗害皇族,還企圖禍水東引!
膽大包天!肆無忌憚!讓白笙既心驚又頭疼,如此人物,究竟會是誰?
良久,他吩咐:“去醉仙樓置桌酒菜回院,另外,給程元輔送請帖…”
落日榮榮,霞光漫天,晚風拂去白日炎熱,清涼之感更添舒愜。
白笙斟酒遞過,笑道:“不是什麼陳年佳釀,老大人別嫌棄。”
程致搖頭,道:“東市那間酒坊,老夫可是常客,怎麼會嫌?”頓了頓,“侯爺有事儘可以直說。”
老狐狸竟先沉不住氣了,白笙略一楞,笑道:“那日不是說要同飲幾杯嗎?”
“你我,就不必繞彎子了。”程致淡淡道:“在朝上打馬虎,是為了奉君保身,私底下宴飲閒談,老夫還是喜歡直來直去。”
“老大人既然如此說了,那晚輩也就直言了。”白笙斂眸道:“晚輩是想問些肅王舊事。”
程致皺眉:“侯爺慎言!那是罪人安延獻!”
“這裡沒有外人,老大人不必過究。”
“侯爺想問什麼?”
“舊人舊事,關鍵在於,老大人都知道些什麼。”
程致眸光輕閃:“侯爺,又知道些什麼?”
“先帝駕崩之際,曾召老大人密談,想來,該囑咐的,都囑咐了吧?”
程致垂下眼皮:“侯爺到底想說什麼?”
“先帝託付給老大人的,真的,是陛下嗎?”
“當然是陛下!”
白笙搖頭:“你我皆心知肚明,又何必虛言相欺。”頓了頓,“說句大不敬的話,陛下當年並沒有登臨帝位之姿!”
“武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程致沉喝,利眸掃過在旁記述的良卿。
白笙冷笑:“肅王已死,舊事作塵,老大人在怕什麼?”笑容愈冷,“是罪人怨魂?還是,生人威嚇?”
程致面色不改:“老夫是怕傷了陛下聲名,也是怕侯爺禍從口出!”
“禍,我不怕,陛下的聲名,我也會保,但這事,還是望您能實言相告。”白笙放緩聲音,提壺斟酒。
“侯爺既然都說舊事作塵了,那又何必追根究底?”
“肅王那一派,還有餘孽在世,洵王妃與世子被暗算,您應該知道吧?”
程致沉下臉:“老夫可想不出,哪個餘孽能有這麼大的能耐!”
“我抓到了雷胥。”
“是他做的?”
白笙搖頭:“他只是個小卒。”
程致愣了愣:“也對,雷胥雖忠勇有餘,但才謀卻是粗凡,怕也只能做個卒子。”
“老大人對肅王府還是挺了解的。”
“先帝龍體有恙之際,國事盡數交付儲君,老夫當然要勤跑著點了。”程致頓了頓:“老夫知道你想問什麼。”
白笙沒接話,起身為他斟酒,意思明顯至極。
“當年的肅王府,攬遍朝野能士,如日中天,肅王,更是個雄才大略之輩!”程致將酒灌進嘴中:“他不像先帝那般優柔,也不像陛下那般寬厚…”
殺伐果斷,膽識過人,文才武略更是萬里挑一。
程致口中的肅王與旁人不同,那是個優秀的儲君,而不是逼宮謀反的逆臣罪人。
“若不是先帝偏寵——唉!”程致長嘆。
程致,是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