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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江湖浪子

“良卿,你眼中的熾樓,是什麼樣的?”回府的路上,他輕聲問道。

良卿想了想,笑道:“是這天底下,最最俗氣的人。”

白笙卻是笑不出來,他合上了眼睛,將與熾樓相識以來的一幕幕,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直到府門在望,他才緩緩睜開眼睛。

傾頤院的暖閣中,熾樓正自飲自酌著,不時還講些趣事逗弄著發財,直將少年逗的捧著金子大笑不止。

白笙在外面聽了好半晌,搖搖頭,還是走了進去。

“你去哪了?這麼晚才回來。”熾樓面有迷濛的問道。

白笙對發財道:“去給他熬點醒酒湯吧。”發財聞言不自禁的看向熾樓,見他點頭,才放下金子退了出去。

“怕我醉酒攪你清靜?”熾樓一邊說,一邊又灌下了一杯。

白笙卻只是看著他,許久都沒有回話。

手上僵了僵,他斜著眼睛問道:“我很好看?”

白笙搖了搖頭,拿過酒壺,為自己也斟上了一杯,一飲而盡,良卿想了想,還是沒有上前攔阻。

“要發財多熬些醒酒湯嗎?”熾樓笑問道。

第二杯進口,白笙看著他那笑眯眯的神情,忽然問道:“你很開心嗎?”

熾樓愣了愣:“為什麼不開心?”

第三杯飲盡,白笙又問道:“不累嗎?”

熾樓皺眉,問向良卿:“他是不是傷重礙了神志了?”

良卿沒有答話,只是安靜的站在一旁,看著面前的兩人。

白笙少有友人,之前是怎麼樣的,她不是很清楚,可卻也能猜到幾分。

自幼便被言‘天賜玲瓏心’,聽起來是優越超凡的,可卻也是和旁人不同的。

良卿聽過許多他的聰慧,他的文才…卻唯獨沒有聽過他的趣事。

他的人生似乎少了很多東西,沒有年少無知,也沒有肆意率性,就這樣規規矩矩的,將自己活成了京都中教子的典範。

他超出了身邊人一大截,除了那身份貴重的王爺、皇子,他再無友人。

直到相識熾樓。

“熾樓,你到底是什麼人?”既是真心相交,白笙還是決定直言相問。

手上一頓,他垂了垂眼皮,道:“江湖浪子。”

“可你富甲天下,滿腹才學。”

“祖上餘蔭,恩師教習。”他眼皮也沒抬。

“我不想知道你的過去,也無意探究你的秘密,我只想問,你是真心與我相交嗎?”白笙有些醉了。

沉默了好半晌,熾樓笑道:“伯牙子期,知音難求。”

夢中的情景又浮現了出來,使白笙醒了些神,“那天你中的是戮心花。”

杯中的酒灑出了些,熾樓毫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白笙道:“我醒來時,你並無異樣...”

“裡面摻了別的東西。”熾樓抬眼望向他,笑道:“我可不想死。”

“對方應該不會善罷甘休吧?”

熾樓只是笑,沒有答話,眉眼間滿是不屑。

無言的對飲了幾杯,白笙醉意更甚,強撐著搖晃的身子,他道:“你一點都不開心,為什麼還要笑,連自己也騙?”

熾樓好像也醉了,笑的更開心了,扯著嗓子道:“那你呢?齊白笙,你…又比我好到哪裡?”

良卿無奈的看著這二人,打發走來送醒酒湯的發財,她抬手將熱湯倒好。

“兩位爺還是醒醒酒吧。”她輕聲勸了一句。

“阿良你別管,我今日非要和這個偽君子理論理論!”

“我還要數落你這個禍害呢!”白笙半分不讓。

良卿不明白,好好的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大概是真的犯衝吧,想到這,她只好退後了幾步,由著他們吵。

臨近午夜,二人已然醉的坐都坐不直了,可嘴上卻是一刻都未停,徹底將互相的短處揭了個遍。

直到沒了聲響,良卿才起身走了過去,將熾樓扶到榻上,攙起白笙回了房間。

良卿剛走,榻上的熾樓便睜開了眼睛,面上沒有半分醉意。

坐起身子,隨手裹上大氅,喚過一直待在樑上的富貴,兩人便在夜色中離了府。

玄裳閣,莫玄裳剛放下手中的筆,便黛眉微蹙的看向了房門。

熾樓剛一推開門,一縷香風便向著他的面門襲來。

抬手扣住那皓腕,攔下僅差寸許便會抹上他脖頸的利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