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長風指著鼻子一頓斥責,白笙只得以還有正事為由,帶著良卿狼狽的逃出了府。
少師府中,天運算元面上陰晴不定,良久才長嘆一聲,起身走了出去,府外,白笙與良卿正站在那裡。
將二人迎進府,又命人奉了茶,天運算元才笑道:“白笙公子來此可是有事?”
“先生難道不知?”白笙同樣在笑。
天運算元一滯,打著哈哈道:“您說笑了,您要做什麼,我怎麼會知道?”
“先生可算盡天下。”白笙抿茶輕笑道。
天運算元無奈,對付熾樓,他可以死皮賴臉,也可以惡語相向,但對白笙,他卻是滿腹花花腸子絲毫也使不出來,想到這,他不禁又嘆了口氣。
“無論前塵往事為何,如今都已然成了定局,或有隱患,可公子就算盡數明曉,怕也還是難以改變,又何必——”
“先生果然知道!”白笙眸光幾乎凝成了實質。
說實話,他本是不信有人真的可以算盡天下,就算是前幾次天運算元給過他提示,他也只當對方是訊息靈通之輩,可這次——他什麼也沒有說,甚至連神情都未表露半分,可對方卻好似能知他所想一般,著實太過詭異了!
想到這,他意味深長的嘆道:“先生當真是奇詭之才!”
天運算元汗顏,心虛如潮幾近將他淹沒,小意的瞥了眼良卿,他支支吾吾的應了一聲,轉而道:“此事雖可算驚天,但如今時機還未到,您還有時間,等真的到了那天,您就算不來找我,我也必會前去相助!”
白笙更加不解,對方與他不過幾面之緣,他實在想不出,對方為何要如此盡心助他。
“先生與我有何前緣?”他蹙眉問道。
天運算元目有奇異之色,看向他們,久久未言,直到對面二人都有些不自在了,他才收回目光。
“我如果說,只是仰慕公子,公子信嗎?”他的語氣極認真。
白笙搖頭,雖說他幼時便身負盛名,但那大多都是市井傳言,如天運算元這般人,應不會為了那些傳言便仰慕與他,之後,他更是沒有什麼聲名可言了,只剩了罵名。
“公子甘為家國犧身,難道不值得人敬重?”
白笙知道,這實話怕是問不出了,於是便轉開了話題,“那此事——”
天運算元沉默,好半晌才咬了咬牙道:“您要知道,為人謀利,不止是善意!”
白笙一驚,猛地站起了身,對方的話如黑夜裡的閃電般,驟然劈開了他被迷濛已久的意識,使諸多紛雜的碎片快速向著一處凝聚而去。
這些天他一直將自己困在了誤區,絞盡腦計的想著那些,可能會為安延昆去篡改遺詔的人,直到此時,他才算徹底驚醒了過來。
做這事的人,不一定是為了安延昆,還有另一個可能,那就是——與二皇子有仇!安延昆不過是被挑中的棋子!
急急踱步,他腦中思緒快速轉動,是誰?到底會是誰?對方會就此罷手嗎?會不會還有什麼謀劃是沒有顯露出來的?不安如巨石一般,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見狀,天運算元一狠心,念道:“幼子啼,婦人怨,長恨綿綿幾十載!”一字一頓,鮮血灑滿衣襟。
白笙呆住了,所有雜亂的碎片,於霎時間在他心中拼成了一個人的樣子,一切都被連在了一起!是了!就是那人!
良卿也呆住了,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望向了天運算元,她並不是想通了什麼,而是因為——在她的視線中,天運算元的話剛一出口,其周遭便扭曲錯亂了起來,這場景,她見過!
沒待她反應,便有密密麻麻的細線自虛空中湧出,將天運算元纏繞的死死的,鮮血漫出,像要將他整個人都割裂開一般。
白笙回過神,卻只看到天運算元渾身是血,忙快步上前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世有因果,窺之,不可言啊!”天運算元坐直了身子,任由那些細線將他越纏越緊,毫無掙扎,屋內三人,可卻只有天運算元與良卿能看到這一幕。
白笙問道:“過往前塵也不可言?”
“塵世中的事皆是發於因止於果,千萬因果線交集,牽一髮便會動全身,雖然是已經發生的事,但不同的時間被人知曉,所得的果也會不同,結局,也很可能不同,自然要付出代價…”
白笙皺眉,明白了天運算元的意思,簡而言之就是,對方,遭了報應。
“難怪先生從不肯多言。”白笙輕嘆。
天運算元苦笑,如果可以,他巴不得將過去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