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七月,燕語鶯啼。
烈陽高照中,一行車馬自城門駛出。
近來,白笙的心情一直很好,自賦閒後,他便開始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日子。
每日與同樣成為了閒人的延熙,飲茶對弈,撫琴談天,好不悠閒。
此時他正騎在馬上,安靜的聽著身側的普源大聲說笑著。
原本想到普源要當值,白笙便沒有邀請他,沒曾想,他不知在哪聽了訊息,自己巴巴的跑了來,說是告了假。
延熙笑罵道:“你這小子怎麼越大越沒正形,講的都是些什麼烏七八糟的。”
普源訕笑,沒敢搭話,只是湊近了白笙道:“我聽說,阿良是女的,你倆還…”
周圍幾人皆是習武之輩,多耳聰目明,所以普源雖壓低了聲音,可他們卻還是聽的一清二楚的。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都聚了過來,白笙臉上有些發紅,瞥了普源一眼。
“是啊,我們定了終身。”他沒有避諱的笑道。
臥在馬車裡的熾樓聽到這話,不屑的撇了撇嘴。
和白笙不同,他近來的心情,很不好。
先是良卿之事他還沒想出如何解決,再是延熙的請辭,最後是,連城傳信,說交待給他的事有了變故。
一樁樁事,沒有一件如他的心意,還要每日看著白笙二人在他眼前膩歪。
煩鬱的搓揉了下懷裡的金子,他又琢磨起了這次出遊,可還沒等他細思,車外便響起了白笙的聲音。
“快要到了,你起來醒醒神吧。”
一行人中只有熾樓堅持坐馬車,說是騎馬太累,想到不趕行程,白笙也就依著他了。
熾樓應了一聲,翻身坐起,挑開車簾,等看到遠處的道觀時,他不禁臉黑了些。
見他這般,白笙笑道:“就住幾天,你就忍忍吧。”
熾樓忍了又忍,終於在進了那道觀,看到了安洋時,徹底忍不住了。
他滿面陰沉的看向安洋,隨即又看了看白笙,他終於知道這次為何出遊了。
不明內情的普源見他這般,不由問道:“你這是身體不舒服?臉色怎麼這麼差?”
熾樓皮笑肉不笑的瞥了眼白笙,道:“大概,是暈車了吧。”
白笙略有愧意,此事雖是良卿的主意,可他畢竟也同意了。
正想說些什麼,卻聽安洋道:“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泛舟之事,就改在明日吧。”看向熾樓,他笑的很和熙,“正好你也可以好生歇息一番。”
熾樓臉色愈沉,正想拂袖而去,可卻不知想到了什麼,怔了怔後,也笑了起來。
“多謝少師大人掛念了。”說罷,他便自顧自的向內走了去。
白笙正想追過去,卻被良卿拉住了,看了看安洋,她道:“咱們先去安頓下來吧。”
進了房間後,白笙道:“將安師請來真的好嗎?萬一熾樓…”
“你就是太在意了。”良卿無奈搖頭。
“不管熾樓所言是真是假,咱們都不能只聽他一面之詞,此次將安少師請來,一來,可以仔細觀察一番,二來,那天運算元先生也會跟來。”
聽她這般說,白笙想了想道:“你覺得他會幫我們?”
良卿點頭:“我覺得那位天運算元,對我們一直很友好,雖不知他為何不能明言相告,可能得幾句提示,也總歸是好的。”
白笙斂眸推敲,可心卻總是靜不下來,不由連連皺眉。
見狀,良卿安撫道:“你身處其中,諸般牽扯下,自是很難靜心謀算,事已至此,你我只要安心靜候就是了。”
安洋處。
天運算元放下連連掐算的手指,滿面高深的道:“禍福相依。”
安洋正想發問,便聽他又道:“此行會有波折,卻並非禍事,至少,對您來說不是。”
沉默了片刻,安洋問道:“我真的該阻止熾樓嗎?”
天運算元皺眉:“您當知,他情入魔障,本心已失,難道您還要助他不成?”
“我們可以旁觀…”
“少師大人,我一直認為你是心慈之輩,可如今,你心有此念之時,可想過這天下蒼生?可想過他熾樓是什麼人?”
天運算元的語氣中滿是憤然,使安洋怔楞了許久。
“可畢竟是安延昆…”
天運算元搖頭,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你知道,他並沒有錯。”
“薇兒,畢竟是我的妹妹。”安洋麵有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