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軍反叛的訊息傳遍了京都,防城署的主官也被下了獄,帝衛軍接管了城防,整個京都,都進入了戰時狀態。
萬貫在第二天便醒來了,聽到訊息後,白笙急急趕了來。
“可好些了?”他問道。
萬貫搖頭,示意自己沒事,隨即,將那夜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那日,喬家之人聚集於後堂,說是商議改制之事,初時萬貫並沒有在意,畢竟之前的七八天這樣的情況時常會有。
可等了許久,其內卻是漸漸沒了聲響,萬貫想了想,還是悄然摸了進去,卻發現裡面竟已然空無一人。
尋到了暗道,他跟了上去,來到了城西的那間民房之中,見喬濂正在安排族人撤走,他本想回來通知白笙,可卻被喬濂身邊一人發現了蹤跡。
寡不敵眾,加之那神秘人武功頗高,沒一會,萬貫便身受重傷。
那人本欲下殺手,可最後一刻,萬貫卻拼死發出了聲長嘯,驚的他們不敢再做停留,他這才得以留下條性命,等來了白笙他們。
聽萬貫講完後,白笙沉默了下來,好半天都沒開口,萬貫本想再說些什麼,卻被熾樓用眼神止住了。
“怎麼了?”熾樓問道。
白笙搖頭,轉而問道:“你看清那人的長相了嗎?”
萬貫遲疑了下,“天色太暗,加上那人特意掩藏,我只打量了個大概。”
“武功路數呢?”
“不是江湖流派,像是,軍伍出身。”
白笙沒有再問,又關切了幾句後,便走了出去,直到他走的極遠,熾樓才收回了目光。
“怎麼傷這麼重!”他皺眉責道。
“做就要做的徹底一點,小爺,您別怪連城,是我自己提的。”萬貫笑道。
“胡鬧!”熾樓沉下了臉,低喝道:“他們如果去的再晚點,你怕是就要送命了!”
“這樣,齊白笙不也就更信任您了嗎?”
熾樓無奈,冷下了聲音,“我還不需要你們拿命去給我鋪路,你記住,再敢擅自行動,就自己滾回去!”
萬貫嘿嘿的笑了笑,嘟囔道:“知道您是關心我,您放心,絕不會有下次了。”
“該滅口的人都做乾淨了嗎?”熾樓轉向富貴。
富貴點頭:“保證沒人能查到咱們。”
之後的幾天,白笙整日都忙的腳不沾地,一個個壞訊息紛沓而至,叛軍即將抵京,沿途的幾處關口已然盡數失守。
一個個難題也浮現了出來,援軍未至,京都守軍不足,朝堂內外人心惶惶。
十月五日,飛虎關失守,京都前,再無屏障。
十月八日,定南叛軍兵至京郊,喬濂遣使入城。
一封手書,洋洋灑灑,安延昆聽完後卻是怒不可遏——‘釋放族人,交出讒佞,還要割地封他為異姓王!’。
他將手重重的錘在了桌面上,咬牙恨聲道:“這個狗才乾脆讓朕將帝位也讓給他算了!”怒氣難平,他喝道:“來人!將那送信之人斬首懸與城門!”
一直斂眸靜聽的白笙聞言出列,躬身道:“陛下,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再者,一個信使還不夠分量祭旗。”
待安延昆面上的怒色消了些,他又道:“不如由臣寫上一封回書,命人去其營前宣讀如何?”
安延昆看了他一眼,見他依舊容色淡淡,未有半分慌亂,略一遲疑,便準了。
展紙研磨,白笙執筆寫了起來,聞名京都的好字,可寫出的內容,卻是惹人發笑,安延昆古怪的看了看,眼中也忍不住溢位了一絲笑意。
收筆吹乾,白笙將那信折了起來,道:“陛下,這差事怕是有危險,還是臣找人去宣讀吧。”
想了想那回信的內容,安延昆點了點頭,由著他去安排了。
紀長空懷揣回信策馬出城,將駝在馬身上的信使丟在了定南軍營前,隨即掏出信,提聲唸了起來。
“喬氏阿四,挾禍而生,頭長反骨,目凝孤煞,天不容存——”箭矢射來,他單手持劍,一一盪開,嘴中依舊是半分未停。
“其母,罪生逆子!天責其代為受過!多年纏病而亡——”營中衝出兵士,齊齊殺將而來。
“其父,罪育叛臣!無顏面世卻乞苟活!遂裹布於頰,日夜不移…”紀長空仍提聲朗喝,毫無停頓,刀劍相擊中,他的聲音,依舊清晰的傳遍了整個軍營。
“其子,罪出逆父!愧天怍人,欲自絕性命!然,天不允其如此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