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頤院中,紀長空滿面凝重,問道:“他當初到底是如何自封的?”
富貴有些遲疑,事發突然,脫離了他們原本的計劃,熾樓此時更是神志不清,無法給他什麼指示,他實在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
說了,也許紀長空就會有辦法相救!
看向熾樓那滿是死氣的臉,他咬牙將熾樓衣袖捲了起來,露出那個猙獰的圖案,妖冶的暗紅鬼圖爬滿那隻手臂,六個駭人的鬼頭栩栩如生,似活物般滿眸兇戾。
“此物,名為六鬼鎖脈…”六鬼噬血而生,各居一脈,鎖內力於“鬼體”,強行動用便會遭六鬼反噬,直至身死道消。
聽富貴講完,眾人皆不由心驚不已,如此詭異之事,他們當真是聞所未聞,只有紀長空擰眉想了半晌,問道:“是巫醫?”
富貴點頭,擔憂道:“這六鬼鎖脈已經越來越淡了,小爺他——”
眾人望去,果然見那圖案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去,紀長空皺眉,白笙急了,忙問道:“可有什麼辦法?”
“巫醫多以骨中血為引,這所謂的六鬼鎖脈應該也是如此,我雖沒有把握能修復,但卻可以盡力一試。”他看向富貴,“只是這引,需自活人體內取。”
“我來!”
“我來!”白笙與富貴齊齊出聲。
“還是富貴吧,他是習武之人,傷了元氣還好將養些。”
“不,我來,他是為了救我才傷成這樣的。”白笙搖頭,看向熾樓,“如果不盡一份力,我心中難安。”
“碎骨取血,輕則要去掉半條命,重則可能是一命換一命,你想好了?”
沒等白笙開口,良卿便將他扯到了院中,急道:“你在想什麼?!”
“我要救他。”
“我不同意!”她冷喝道:“如果你要拿命去救,那我現在就殺了他!”
“良卿!他是為了救我才…”
“誰知道他是什麼目的!”她神情冷漠,“咱們畢竟對他一無所知,難保不會是苦肉計。”
“苦肉計?誰會拿自己的命去用計?!”
“他可能,我不覺得有什麼是他做不出的。”
“沈良卿!”白笙皺眉,“連乞丐都能得到你的憐憫,為什麼熾樓不能!他幾次三番的救我性命,你就當真要如此無情嗎?!”
“只要你長歲安康,世人盡滅又何妨?”
白笙怒了,斥道:“夠了!我與你不一樣!”說完,他轉身便走,可卻被良卿拉住,回身望去,他滿面冰冷,將那隻鉗著自己的手狠狠剝開。
再次回到屋內,他道:“你們都出去吧。”延熙想要開口,可卻被止住,“元康就交給你了。”
正在眾人將要退出去時,便見良卿走了進來,白笙皺眉,正想說什麼,可一抹刺眼的寒光卻打斷了他,良卿手握短刃直直刺向了熾樓。
最先反應過來的紀長空,卻沒有阻攔,反而替她擋下了出手的富貴,匕首臨近熾樓的面門,但卻落不下去了。
白笙緊攥刀身,冷聲道:“鬧夠了嗎?鬧夠了就出去!”自他手上流出的血,滴落在了熾樓的嘴角,勾出了一個血淋淋的笑容,像是在嘲諷著良卿一般。
她眸光復雜,苦笑的鬆開了手,轉身走了出去,見她走了,紀長空也收了招,向後退了幾步,富貴得了自由,忙護在了熾樓身前。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他咬牙喝問。
白笙沒有理他,將那短刃丟在桌上,對紀長空道:“還有什麼要準備的嗎?”
“還需要個醫師。”
等陸棲被丟在屋內時,還沒有回過神來,白笙將他扶起來後,把事情說了一遍,他才鬆了口氣,卻又想起了莫玄裳的事。
“你們,你們不會再坑害我了吧?!”
待紀長空說了一遍後,陸棲白著臉道:“此法太過陰損,乃是,乃是邪術啊!”
“不害無辜之人又能救人,就算不得邪術。”白笙解著衣衫回道。
“可您——”
“開始吧。”白笙躺下淡淡道。
陸棲猶疑著不敢動手,可見富貴正惡狠狠的瞪著他,他只好自藥箱中取了一物遞給白笙。
“您先將這個服下吧。”
服下那物後,白笙身上漸漸失了知覺,可意識卻越來越清醒了,周遭的一切聲響,似乎都被放大了無數倍。
皮肉被劃破,骨頭被碎開,鮮血不停灑落,每種聲音都異常清晰。
良卿不知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