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個意思……能先把牙剔乾淨嗎，貝蒂？你真的有獸人風範。”

“……”

於是，得到了內應後的黑貓魔女進出城主府更加地肆無忌憚。

“貝蒂，你這樣沒有問題嗎？”蘭有些疑慮，貝蒂最變成人形的次數多得有些不正常，似乎根本不怕被發現。”

“沒事，這樣方便教你。”她滿不在乎，“還是你比較喜歡我變成貓的樣子？”

“不是！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說道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少年的聲音忽然就輕了下去。

——啊，害羞了？

貝蒂挑眉。前幾天不知道是誰說喜歡她要和她走來著？怎麼突然就害羞了？

突然就想逗逗他。

“你喜歡我？”　她故意裝作沒有聽到最後幾個字，曲解他的意思。結果沒有聽到反駁，面前的少年頭低得更厲害了。

——臉不用這麼紅吧？太純情可不好，容易被吃掉。話說那天告白的人真的是他嗎？

“啊……”少年憋了半天，終於擠出一個字。

“那麼，你想當龍之城主嗎？”

“啊？”話題突然轉換，少年有些疑惑地抬起了頭。

“想麼？”

“……恩。”

“可是我是魔女哎，未來的龍之城主大人。”她笑。

“……”蘭臉上的紅暈迅速退去，變得慘白，“我不會傷害貝蒂的！無論怎麼樣都不會！”他急急解釋，生怕她誤會什麼。

“哦？那我要怎麼樣才能相信你呢？”

“我發誓。”

“發誓？”

“發誓。”

“好，契約成立，貝都因的蘭？威爾因。”

魔女將吻印在公主的額頭，契約的青痕自心尖蔓延至指上。薔薇枝與邪眼的咒紋糾纏於手腕，綿延在血中，不容後悔，非死無法抹去。

——這是魔女的印記，此生你屬於我的證明。

訂下契約後，魔女就走了，留公主兀自在原地發呆，直到被人提醒。

“大人在找您。”魔僕的聲音與面容一樣平板。

“哦，那走吧。”他理了理金髮，姿態端莊地跟上。

晶石燈光下，兩道影子曳得長長，在漫漫長廊上不快不慢地移動著。

一路安靜。

魔僕不屬於生物，沒有智力，所以被允許存在於此。這裡的秘密太多，有智慧的外來生物太危險。

神話中，迷宮的深處裡有龍，有寶藏，有邪惡的魔王，吸引著勇者們去探險。但是現實中，迷宮的深處只有龍之城主，象徵正義與自由的龍之城主，沒有勇者敢來冒犯，除了魔物。

——除了魔物。

魔僕留在了外邊，蘭敲門進去。

還是那個空曠的大廳，還是那整整一面牆的畫，畫前有人駐足，仰望昔日榮光。

同樣的華服，同樣的權杖，相似的容顏。但是在英姿挺拔、永遠青春的先祖的面前，尚未能擺脫時間操控的後代顯出一種微妙的奇異的蒼老之感。

——畢竟還是有區別的，無論血統上如何相近。

“父親大人。”

“……嗯。”薩卡轉過頭，並不明亮的燈光下，面上的疲憊因為陰影而愈發明顯。

他的目光觸及兒子微卷的金髮，彷彿第一次見到一般，明顯一滯，然後又很快移開。

“委屈你了。”

“一切皆為了吾族之自由與榮耀而存在。”

薩卡皺眉：“你……”

“我不委屈。”他眉眼順從，“真正委屈的是母親大人，所以您還是多陪陪她吧。”

“我一會兒就過去。對了，格拉斯已經快畢業了，如果你想的話……以後也可以去學校。當然，得注意一些。”

“我想還是不用了吧。”

一種難堪的沉默在父子間蔓延開來。

“最近功課怎麼樣？”薩卡還是先開了口。

“還可以。”

“如果魔法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來問我。”

“好的。”

薩卡嘆氣。

“到時候，我會給你和格拉斯一個公平的機會。”

“好的，父親大人。”蘭抬頭，笑容恭順乖巧。

薩卡定定看了蘭一眼道：“其實你們都還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蘭微笑，眼神彷彿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