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怪了,那撐船人呢?”
“你是說戴著半邊鬼符面具的女人?我想過附在她身上的,可畢竟仙魔有別,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如你一樣,想就能辦到的。”
“怎麼會這樣的麻煩,玄鏡呢?你找到他了沒?”
梁以蔚等了半天,沒聽見霧役的回答,以為他又離開了。正想著要不要爬起來,就聽見霧役那刺耳的聲音,一陣大叫。梁以蔚很想捂住耳,雖然他們現在是神識在交流,但聲音總是由著耳而入的吧。
“天,時時跟在你身邊的,你居然渾然不知!”
“你說什麼?”梁以蔚不解地問。
又是無語,又等了一會兒,仍是無聲。梁以蔚這才確定霧役這回真離開了。她眼開眼,把這寢處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看了遍。沒有啊?難道是那隻小魔啊?她眼珠一轉,掃向他。
小魔立馬打了個寒顫。回眼過來,就見她梁以蔚眼也不眨地直盯著他,一臉地算計。當下頭一縮,還沒來的急遁之,突然翻倒在地。
“出來吧,沒人了。”梁以蔚對著空氣小聲喊道。
難怪夜裡總感覺有一處暖源,難道就是他?玄鏡於是顯了形,依舊白衣,依舊有著寂寥,只是眉間不再是那麼遙遠與疏離了。眼裡帶著灼熱,定定的只看她。
梁以蔚也在看他,“玄鏡,你不一樣了!”她小心地說。
“你也是!”千年前,你細膩而又敏感,千年後,你漫不經心卻又古靈精怪。玄鏡在心底已對她有了評價。
“玄鏡!”
“我能抱抱你麼?”
他們不約而同,話畢梁以蔚明顯一愣,有了絲羞怯。垂下眼,玄鏡僅是立於她面前,抬起手將她掩住眼的髮絲,順於耳後。僅是小小的一個動作,於玄鏡已是莫大的滿足了。她不排斥他了。雖然他很想抱抱她,嗅嗅她身上的氣息。
梁以蔚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一張柔美的臉乍紅乍白的。似下定決心一樣,猛一抬頭。
“好!”
玄鏡微愣,隨即笑逐顏開,輕輕地將她的細肩掰向自己。再輕輕地環住她。她像她就是易碎品一樣。梁以蔚將臉貼在他的胸口上,聽著她的心跳。他居然笑了。那是她從來就沒有見過的,雖然她還未來得及看清楚,可他真的笑了。
玄鏡笑了,他那張長年石化的臉,終於有了正常的表情。雖然他是魔沒錯,可他卻一點都不像魔。甚至格格不入。他的臉過於陰柔,不似司空梓那般的剛毅,也不如左丘阜那般華貴。他自有他別具之處,叫人難忘。那眉,濃而密,卻並不強勢;那眸,呈墨綠,深而遠。此刻裡面裡面只有懷中之人;那鼻,挺直,形稜恰到好處;那唇,薄厚適中,勾起的弧度,洋溢到了整張臉上。是的,他笑了。
原以為,這不是他應該有的神情,此時盛滿柔情。終於,空洞的心有了填補,千年了,原來他所等待的,只是如此,也僅是如此而已……
“玄鏡,小霧說他可能見到美人阜了。”梁以蔚掙開他,與他拉近距離,玄鏡輕笑,放開她。
“所以被發現了,你被軟?”
“對,現在要怎麼辦?”
“等!”玄鏡負手而立。
梁以蔚看向他,見他一副胸有成竹之態,撇了撇嘴。她認命了,她必須得接受她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轉變。說不定哪天一個不小心,她也轉變了,她也會讓他們對她無可奈何。只是她不知道,眾人的眼裡她已經不同了。
梁以蔚此刻沒有想到的是,不久她將會見到那個她很討厭見到的人。
“阜公子,沒想到身陷異境中,還是這般安然置若啊!”
左丘阜手撫斜下的長髮,一臉華貴仍在。臉微抬,“這位美人姑娘,本公子見你可是眼生呢,這麼熟嫻,若非是傾情於我!”
來人眉彎如月,眼波嬌媚,唇紅齒白。彈指可破的粉嫩的臉更顯精緻。左丘阜認定他不認識此女子。
“左丘公子,貴人多忘事啊。流蘇不過換了張臉,就不認得了?”
“聞人流蘇?”左丘阜驚詫地起身緩緩地站了起來。理了理他的紫衣,儘可能地掩視他的不可思議之態。“你不在小周天好好待著,怎麼也淌進這攤水了?”
“阜公子,流蘇沒想到處處都能見到尊駕啊!”
“本公子是沒想到。聞人城主原來這般有能耐,是本公子看走了眼!”
“阜公子哪裡的話,是流蘇眼拙才對,流蘇居然沒認出您就是妖境之尊啊!”
不錯,來人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