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伊庭開車回了家,襯衫的扣子又解開了一顆,下襬紮在皮帶裡的部分也鬆鬆散散的,凌亂之下,整個人顯出些疲憊態來,卻也多了些慵懶的男人味。
進門,他如捲入一汪深海,巨浪劈頭蓋臉打來……
坐在客廳裡的那個人,她是誰?
清瘦單薄,長髮垂散,白色長裙及踝,纖細的手指拂開遮住側臉的發……
他的心,剎那停止了跳動。
直到她的指挑開長髮,露出側臉來,他才沉入海底,浮不起來……
不是她……
怎會是她……
“咦,伊庭回來了!快過來!”姜漁晚笑眯眯地把他拉進屋。
那女孩也站了起來,斯文秀氣,笑容清淺。
“這就是二哥,蕭伊庭。伊庭啊,這是淺淺,上次那個呂姨的女兒,今天陪我逛一天街,還把我送回來,我留她順便吃個飯。”姜漁晚忙著介紹。
“二哥,你好。”淺淺說話的聲音很輕柔,也跟某個人,很像。
他點點頭,“你好。”
而後,便提著公文包上樓去了。
這,又是一個嗎?不得不佩服媽媽的思維,越來越有創意了,居然想出這麼一個招來,琢磨來琢磨去,還是認定自己喜歡這種型別的嗎?所以找了個相似的出來?
姜漁晚跟著也上來了,進了他房間,還把門掩上,輕聲對他說,“兒子,淺淺是個很乖的女孩,從小也是習著琴棋書畫長大的,剛和母親從國外回來,極具古典氣質,尤其啊,古箏談得相當好。”
“她也要拜師學二胡嗎?”他把電腦拿出來,開機。
“……”姜漁晚瞪了他一眼,“學什麼二胡啊!你們年輕人,多交個朋友認識認識,總沒錯,你是男孩子,人家小姑娘,對北京也不熟悉,你有時間帶著她轉轉,儘儘地主之誼是應該的。”
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耳熟呢?
蕭伊庭輸入開機密碼,一邊說,“媽,每一個對北京不熟的姑娘我都去陪的話,您把您兒子當成什麼了?”
“……”姜漁晚有些許氣惱了,耐著性子道,“兒子,你不小了,快三十了!別人家兒子三十歲孫子都可以滿地跑了,你拖著這麼個不成婚的婚,要到什麼時候啊!你當初不是不想結婚的嗎?現在好了,可以跟你爸提離婚這件事了,夫妻分居兩年,就可以申請離婚,你們從結婚開始就分開,到現在已經兩年零三個月了!完全達到離婚的條件!你爸反對也沒有用!這是婚姻法上寫著的,你爸難道還要干涉司法了?”
蕭伊庭看了眼自己的母親,忽然摟著媽媽肩膀在她耳邊輕聲說,“媽,告訴您一個秘密,您千萬別說去……”
姜漁晚被他唬住了,“什……麼?”
他詭異地一笑,“其實……我之所以遲遲不離婚,是因為……我現在已經變了,我喜歡男人……有這個結婚證在,就是個掩護,爸不會扁我……”
“……你……”姜漁晚嚇得面容失色,抓著他胳膊,指甲都掐進他肉裡去了,“你說什麼?真的嗎?”
他哈哈大笑,“媽,您再逼我,就成真的了。”
“你!我快被你氣死了!”姜漁晚甩下他,狠狠一瞪,下樓去了。
蕭伊庭一笑,拿了衣服進浴室洗澡。
浴室裡,一一在悉悉索索地爬著,他蹲下來,撓了撓它的龜殼,“一一,我回來了,有沒有想我?”
“你個沒良心的混蛋,除了吃就會睡,肯定不會想我!”
他站起來,輕輕地笑,無論跟一一說什麼,它都是這樣一聲不吭……
浴缸裡放了水,將自己漫入水中,熱水的溫度,鑽進了每一個毛孔,疲憊後終於有些微的舒適和輕鬆,他索性徹底放鬆下來,枕在浴缸上閉目養神。
而後,竟然做起了夢,夢裡有人的長髮飄啊飄的,在陽光下閃著亮燦燦的光澤,他在後面拼命地追趕,卻怎麼樣也追不上那個女子,好幾次,他都要抓住她的頭髮了,那滑溜溜的,光燦燦的髮絲又綢緞般從他手裡溜走。
他是被冷醒的,醒來時還睡在浴缸裡,水已涼,夢未完……
這樣的夢,做過好多次,他沒有一次抓住過那個女子,甚至,連她在夢裡,是什麼樣子,他也沒見過……
草草衝了一下,出浴室,才發現,這一個澡,他竟然泡了一個多小時……
第二天有案子要開庭,他還是一絲不苟地把材料又仔細過目了一遍,並且依照他一向的習慣,把對方各種可能都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