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而且,就算到時我這個國家被滅,也只會是我和太子,不會累及朝臣。”
夏侯瑾軒看著英蘭鄭重的說道。
這樣,也算是給英蘭留一條後路吧,以防萬一,夏侯瑾軒深知一個人再強大,也很難鬥得過命運的安排,但是明知如此,也要放手一搏,此生定要勝天半子!
何為勝天半子?
這要從很久以前西莊的那個棋痴說起了。
很久以前西莊有個棋痴,人都稱他混沌。他對萬事模糊,惟獨精通圍棋。他走路跌跌斜斜,據說是踩著棋格走,步步都是絕招。棋自然是精了,卻沒老婆,而他正值四十壯年。
但他真正的苦處在於找不到對手,心中常籠罩一層孤獨。
他只好跟自己下棋。
南三十里有個官屯小村,住著一位小學教師,是從北京遷返回鄉的。傳說他是圍棋國手,段位極高,犯了什麼錯誤,才窩在這山溝旮旯裡。
渾沌訪到這位高手,常常步行三十里至官屯弈棋。
渾沌五大三粗,臉龐漆黑,棋風剛勇無比,善用一招“鎮神頭”,搏殺極兇狠。教師頭回和他下棋,下到中盤,就吃驚地抬起頭來:“你的殺力真是罕見!”渾沌謙虛地點點頭。但教師收官功夫甚是出色,慢慢地將空揀回來。
兩人惺惺惜惺惺,英雄識英雄,成為至交。
臘月三十,渾沌弄到了一隻豬頭。他便繞著豬頭轉圈,嘴裡嘀咕:“能過去年嗎?能吃上豬頭嗎?落魄的人哪!”於是背起豬頭,決意到官屯走一遭,打算把這豬頭帶給他那惺惺相惜的小學教師棋友。
時值黃昏,漫天大雪。渾沌剛出門,一身黑棉衣褲就變了白。北風呼嘯,彷彿有無數人勸阻他:“渾沌,別走!這大的雪——”
“啊,不!”
千人萬人拉不住他,他執拗而任性地投入原野。冰河早被覆蓋,隱入莽莽雪原不見蹤跡。天地化作一片,無限廣大,卻又無限擁擠。到處潛伏著危險。
渾沌走入山嶺,漸漸迷失了方向。天已斷黑,他深一腳淺一腳,在雪地裡跌跌撞撞。背上那豬頭凍得鐵硬,一下一下拱他脊背。他想:“要糟!”手腳一軟,跌坐在雪窩裡。
迷糊一陣,渾沌驟醒。風雪已停,天上懸掛一彎寒冰,照得世界冷寂。借月光,渾沌發現自己身處一山坳,平整四方,如棋盤。平地一側是刀切般的懸崖,周圍黑黝黝大山環繞。渾沌曉得這地方,村人稱作迷魂谷。陷入此谷極難脫身,更何況這樣一個雪夜!渾沌心中驚慌,拔腳就走。
然而身如著魔,轉來轉去總回到那棋盤。
夜已深。雪住天更寒。四下巡視,發現山上皆黑石,塊塊巨大如牛。他索性不走,來回搬黑石取暖。本來天生蠻力,偌大的石塊一叫勁,便擎至胸腹。他將黑石一塊塊置於平地。身子暖了,腦子卻漸漸懵懂,入睡似的眼前模糊起來。
他似乎轉過幾個山角,隱約看見亮光。急趕幾步,來到一座雅緻的茅屋前。渾沌大喜:“今日得救了!”莽莽撞撞舉拳擂門。屋裡有人應道:“是你來了。請!”
渾沌進屋,但見迎面擺著一張大床,蚊帳遮掩,看不出床上躺著何人。渾沌稀奇:什麼毛病?冬天怕蚊咬?蚊帳裡傳出病懨懨的聲音:“你把桌子搬來,這就與你下棋。”
渾沌大喜:有了避風處,還撈著下棋,今晚好運氣。又有幾分疑惑:聽口氣那人認得我,卻不知是誰。他把桌子般到床前,不由得探頭朝蚊帳裡張望。然而蚊帳似雲似錦,叫他看不透。
“渾沌,你不必張望,下棋吧!”
渾沌覺得羞慚,抓起一把黑子,支吾道:“老師高手,饒我執黑先行。”
蚊帳中人並不謙讓,默默等他行棋。渾沌思忖良久,在右下角置一黑子。蚊帳動動,伸出一隻潔白的手臂。渾沌覺眼前一亮!那白臂如蛇遊靠近棋盒,二指夾起一枚白子擎至空中,叭一聲脆響,落子棋盤中央。渾沌大驚:這全不是常規下法!
哪有第一著佔天元位置的?
他伸長脖頸,想看看蚊帳裡究竟是什麼人。
“你不必張望,你見不到我。”
聲音綿綿軟軟如病中吟,比女子更細弱;但又帶著仙氣,彷彿從高遠處傳來,隱隱約約卻字字清晰。
棋行十六著,廝殺開始。
白棋飛壓黑右下角,渾沌毅然沖斷。他自恃棋力雄健,有仗可打從不放手。白棋黑棋各成兩截,四條龍盤卷翻騰沿邊向左奔突。渾沌素以快棋著稱,對方更是落子如飛。官莊教師常說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