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什麼都完了。
前線男人們忙著大事,後方的女人們,卻是照常過著她們的小日子,並沒有受到多少影響。
許是因著她們都習慣了,雖然會掛心,卻也沒有再如男人們頭一回出征時那般日夜難安。
當然,更多的卻是因著這回出征,看著陣仗挺大,卻除了最開始的泰順一戰,還算打得有點兒意思之外,其餘時候,根本就沒有遇到幾場像樣的戰事。
齊慎他們還沒有擺出什麼勢如破竹、摧枯拉朽的陣勢,那些江南兵將便是要麼後退,要麼投降,沒了長江天塹為屏,他們簡直是兵敗如山倒。
這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呢,齊慎便已是佔領了江南的一大部分,以合圍之勢,慢慢朝杭州『逼』近。
到了如今,戰局已是再明朗不過,只齊慎卻好似不著急了一般,放緩了速度,只慢慢地縮小包圍圈,像是在逗弄著一隻瀕死的獵物。
謝鸞因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可是,她隱隱覺得這般行事,有些不妥。
即便是兔子急了也會咬人,這獵物,雖然已經沒了逃出生天的可能,卻難保不會有垂死的掙扎,光腳的,是不會怕穿鞋的。
這樣的道理,齊慎不該不知道,何況,姚家百年世宦,姚致遠能官至內閣首輔,可也不只是靠家族庇廕的。
謝鸞因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卻怎麼也沒有料到,這一天,竟會來得這般快。
眼看著就快要到冬天了,江南的冬天可比不得福建暖和。
謝鸞因便讓李媽媽她們備了布料和棉花,準備給齊慎他們置辦冬衣。
這一日午後,壽哥兒睡著了,謝鸞因想著左右無事,便尋了一匹給齊慎備下的石青『色』潞綢出來,依著他的尺寸,先是畫了粉線,見開始裁剪。
這布料剛剛裁剪著,剪子卻是不知怎的一歪,便割破了指尖。
“哎呀!夫人,你怎麼也不當心一些?”李媽媽見狀,面『色』一變,連忙上前來,掏出帕子,將她手指纏繞起來,一邊揚聲喊著胭脂她們拿傷『藥』來。
那剪子很是鋒利,傷口也算不得淺,自然是疼。
謝鸞因除了疼之外,卻更覺得心下莫名的惶惶,總覺得好似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一般,低頭望著滴在潞綢上的一滴血跡,發起了呆。
包紮好傷口,被李媽媽趕到邊上去坐著,裡屋的壽哥兒突然大哭起來。
壽哥兒這孩子不愛哭,反倒是愛笑,尤其是漸大之後,更是如此。就算是有什麼不舒服,他也多是懶懶得不說話就是了,卻甚少如同這般放聲大哭。
而且,『乳』娘抱起來,哄了許久,也不見好。
謝鸞因不顧手傷,將他抱在懷裡,哄了好一會兒,她才歇了哭。
謝鸞因心疼地看著他哭得紅彤彤的鼻尖,還有小臉上還掛著的淚珠,抬起帕子給他輕輕擦去,柔聲問道,“我們壽哥兒可是做噩夢了?不怕不怕,有娘在呢。”
這麼小的孩子,哪裡知道噩夢不噩夢的,倒是在母親溫柔的拍撫下,漸漸安定了下來。
謝鸞因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卻見得紅豆快步而進,面『色』算不得好,“夫人,乾一來了。”
謝鸞因心下便是一“咯噔”,匆匆抬起眼來,便見得乾一風塵僕僕地快步而進,到得近前,卻是一言不發,“撲通”一聲,重重跪倒在了地上。
謝鸞因此時反倒是冷靜了下來,將壽哥兒遞給『乳』娘,示意『乳』娘將他抱了下去,她這才緩緩坐下,沉定著臉『色』望向乾一,“出了什麼事?”
乾一的臉『色』有些發白,雙眼充血泛紅,咬了咬牙道,“昨日,大人在金華巡視,不想……遇刺,是屬下等無能,請夫人責罰。”
謝鸞因的手緊緊抓在椅子的扶手之上,因為用力,而指節泛白,可面上,卻還是沉定的,將乾一看住,沉聲問道,“傷著了哪裡?傷得可重?”
雖然問了,她卻知道,齊慎自來是個報喜不報憂的『性』子,若不是傷得厲害,他是絕不會讓她知道的。不!就算是重傷,他說不定也會交代下去,將她瞞著,除非……除非,他真的傷到了意識不清,無法做主的地步。
謝鸞因越想,心口便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掐得越緊,有些難以呼吸起來。
乾一自責不已,抬頭望著謝鸞因蒼白到幾近透明的面『色』,終究是咬牙道,“傷在胸口,還好沒有傷及心肺,只是,刀上卻淬了毒,隨護的軍醫,並不精通此道,只是暫時用了些解毒的湯水,又施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