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鸞因也是經過不少動『亂』的,當下,腦子居然轉得飛快。
都說燈下黑。
她當時便起了回院子中躲起來的心思,低頭,卻瞧見了地上的血跡。
一時緊張,她竟然沒有覺得背上的傷疼,也將之盡數忘了,這時才記起。
來的一路上,必然都有血跡。
能怎麼辦?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那巷弄裡,有一家人倒出來的灶灰。
這個時代都是燒柴的,她便是記起這灶灰有凝血之效,此時也顧不得其他了。
傷在背上,她想抹,也沒法抹,直接,便是忍著疼,在那灶灰上躺了躺,起身後,又跳了跳,將灰盡數跳落,又確定再無血跡之後,才匆匆迴轉。
好在,她動作快。
又早已想好了對策。
回到院子,刻意將院門半啟,又抱著壽哥兒躲進了那口核桃樹下,底部有了裂縫的破缸子。
剛將那蓋子輕輕挪著合上,院門便是“吱呀”一聲開啟。
彼時,她的心房跳得極快,咚啊咚的,在幽暗密閉的空間裡,她都能清晰地聽見,還有些怕,叫外面的人聽見。
好在,那兩人因著院子裡的異狀而心神大『亂』,在院子裡匆匆看了一轉,又叫嚷了一番,如謝鸞因所料一般,他們篤定她已是逃了,便衝出院門去逮她了。
而她,才能逡了空子,帶著壽哥兒逃出來。
方才,在躲避那些武士時,她沒了法子,想著宮本橘香這人做事還是縝密的,她既然落腳在這軍戶聚集之處,自然是做了妥當的安排。
這些軍戶的房子都是一家緊挨著一家,多是共用一堵牆。
宮本橘香為了安,定然是將隔壁兩家院子都賃了下來。
那樣的情況下,她只得賭一把。
沒想到,還真賭對了。
這院子裡,果真沒人。
只是,這危機也只是暫且解除罷了,並非長久之計。
壽哥兒是個嬰孩兒,他什麼都不懂,自然不會知道他們母子處於怎樣危險的境地。
這兩個多時辰,他能配合著沒在緊要的時候哭出來,已是讓謝鸞因稀罕得不行了。
可是,她不能再因此冒險。
壽哥兒他餓了會哭,渴了會哭,『尿』溼了,也會哭,而他只要一哭,這裡與那邊,不過隔著一堵牆,那些倭國武士就是傻子,也能發現他們母子。
而更要命的就是,她方才,勉強餵了壽哥兒一通。她因為一直存著母『乳』餵養的心思,一直沒有回『乳』,早前在福州時,每日也要喂壽哥兒兩頓。
壽哥兒人小,可胃口大,即便只是兩頓,她的母『乳』倒也豐沛。
這些日子,宮本橘香為了以防萬一,沒有另外尋『乳』娘,而就是讓謝鸞因喂他,倒也勉強能餵飽他。
只是,今日也不知是緊張了,還是怎的,只是餵了個半飽。
好在,壽哥兒只怕也累壞了,勉強掂了掂肚子,便抽噎著睡著了。
可是,謝鸞因低頭望著懷中壽哥兒哭得紅紅的鼻頭,還有小臉上還掛著的淚珠,想著他方才委屈的模樣,這心口,便是疼得緊縮成了一團。
她的心肝寶貝兒,這才多大,居然就遭了這樣大的罪。
說到底,她還是不能坐以待斃。
抱著壽哥兒,坐在角落裡,她豎起了耳朵,聽著隔壁院子的動靜,果然,不一會兒,便聽見了人聲。
喧鬧了一陣兒之後,又魚貫出了院子,這時,屋外的天『色』,已是漸漸沉黯了下來。
她又靜等了片刻,直到確定隔壁沒人,也沒人回來,她這才又抱了壽哥兒,躡手躡腳地閃出了院子,在巷弄中左穿右轉地,很快,便沒入了夜『色』之中……
“怎麼樣?找到沒有?”齊慎繃著一張臉,可黑眸深處,已是藏不住的焦灼,見得乾一,便是猝然問道。
後者卻是沉默著,輕輕搖了搖頭。
齊慎的心,一瞬間,跌落谷底,“那就再去找!”就是嗓音,也有些控制不住地失了一貫的平穩。
乾一趕忙領命而去,這個時候的大人,便是如同一個火『藥』庫,一點就著,還是遠著些,何況,他也擔心夫人和小公子的安危,也想著趕快尋到他們。
偏生,還有人不識相地偏偏要湊上前來,當然了,宮本橘香也是不得不如此,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齊大人。”這一聲喚,使得齊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