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年,足夠她將一切安排好了。
可他,突然就死了,死得毫無徵兆,猝不及防。
而且,她更奇怪,那所謂的手書,究竟是如何傳出去的……
馮儀是與她見過,可她還以為,是馮儀起了疑心,在她這裡打探……
她一個姑娘家,能知道什麼?
平日裡,都是一副居高自傲,目下無塵的模樣,就跟記憶當中的謝氏一個樣子,她最最討厭的樣子。
若非除了她,會有些麻煩,姚倩雲哪裡容得下她在跟前礙眼?
可是如今聽她的意思,卻好像是這一切都與她脫不開關係?
可是,別的且不說,李暄……李暄畢竟是……
“他可是你父親!親生父親!”姚倩雲望著眼前嬌嫩嫩的少女,不得不驚駭。她才十三歲,怎麼能狠成這般?
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李暄與謝瑾的嫡長女,去年剛被李雍從北地送來的瓊華郡主,李盈。
此時聽了姚倩雲的話,低低笑了起來,“是啊!他是我的親生父親,正因為他是我的親生父親,他才會甘願赴死啊!為了這江南,為了這大周,也為了他這罪惡的一生,贖罪。”
“何況,正因為他是我的父親,他才可以死得這般毫無掛礙,因為他清楚,我會為他報仇。”
李盈俯低身子,湊到姚倩雲耳邊,嗓音輕柔地道,“娘娘猜猜,我該如何報仇?”
姚倩雲渾身一顫,卻聽著耳邊少女婉轉如黃鶯出谷的嗓音笑了起來,“娘娘與父王多年夫妻,伉儷情深,父王驟然薨逝,娘娘痛不欲生,不如……便索『性』成了你,讓你,為父王生殉,也了你的名聲,娘娘說,好是不好?”
“不!你不能!”姚倩雲自然是怕死,她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好好活著,她自然不想死。
“你知道我能的。”李盈眸子清淡地望著她,緩緩直起身子,“姚大人死了,再沒有人護著你,你做的那些事,自然是不能說出去,可卻也不能當作沒有發生過。還有……你別忘了,齊慎的夫人,姓謝,那是我的姨母。齊慎……我也得喚上一聲姨父呢。”
李盈居高臨下望著姚倩雲臉『色』一點點灰敗下去,渾身顫抖得厲害,卻勾起唇角,淡淡一笑,便姿態優雅地旋過身,緩緩走出了內殿。
殿內的姚倩雲眼神已經有些發直,望著那墜落在腳邊的孝服,還飄墜著一根腰帶……
李盈的腳步出得殿門時,卻是微微一頓。
殿門前,站著兩個人,都是男人,身著甲冑。
當先一人,一身玄甲,神『色』端凝,不消細看,浴血沙場歷練得來的煞氣,撲面而來,還有久居高位的威勢,在他輕輕睞眼間,便讓人不由得繃緊了背脊。
此時此地,這樣的人,已經不作第二人想。
不過匆匆一瞥,李盈已經垂下眼去,輕輕屈膝福身道,“見過齊大人。”
齊慎輕輕“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李盈便也直起身來,目不斜視地越過兩人離開。
齊慎與乾一都不由地回頭,望著那弱質纖纖的背影,一步步走遠。
乾一便是嘖嘖道,“這不愧是咱們夫人的外甥女啊!這才多大呀,居然就這般厲害了。”
方才,李盈與姚倩雲在殿中的對話,他們在外面,都聽得清清楚楚,乾一不得不驚駭。
這一驚駭,便順口感嘆了一句。
感嘆完了,才覺得有些不對,抬眼,果然瞧見他家大人一雙黑眸寒森森,冷冰冰地睨著他,他頭皮一緊,連忙道,“咱們夫人自然不是厲害,是聰慧,是睿智,是大人的賢內助。”
算他轉得快,齊慎哼了一聲,不再理他,只是若有所思望了望殿門的方向。
內殿裡,隱約傳來姚倩雲又哭又笑的聲音。
這動靜……有些不妙啊!
“大人?這事兒,咱們管是不管?”說起來,姚致遠自盡,又最後,留下了那麼一封任命詔書,不過是想著賣齊慎一個人情,為的,也就是保下他這不肖女兒的一條『性』命。
雖然齊慎什麼也沒說過,但按著乾一對他們家大人的瞭解,留姚倩雲一條活路,那也是可能的,畢竟,大人對姚大人起了惻隱之心,這是事實。
不過,這中間,偏偏又摻和進了一個瓊華郡主,那還是他家夫人的親外甥女……
雖然吧,他家夫人待先太子妃,並她的一雙兒女,也不是那麼親,可這畢竟有著血緣關係,夫人有多麼重視兩位舅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