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倩雲蹙了蹙眉心,父親掰開她手的動作,他看著她的眼神,還有這一聲,自從她成為太子妃,便再未喚過的“雲姐兒”,都讓她不安,從未有過的不安。≦看 最 新≧≦章 節≧≦百 度≧ ≦搜 索≧ ≦ 品 ≧≦ 書 ≧≦ 網 ≧
只是,她不知道怎麼了,只是茫然的,怯懦地望向他的父親。
如小時候,她犯了錯,害怕被罰,卻又不是很明白自己錯在哪裡時一樣的眼神。
姚致遠的心,便不由得一軟。
繼而,卻又是深痛。
他抬手,整理了一下她身的披風,這即便是姚倩雲幼時,他也未曾做過的事。
在姚家,內院的事兒,男人,是不會去管的。
子女的教養,若是兒子大些,挪到外院之後,父親還會費心,可女孩兒,卻是從不會管的。
即便如此,這也是他的女兒,如今,長成了這樣,難道沒有他的半點兒責任?
“雲姐兒,聽父親的話,往後行事……思慮周全一些,莫要再任『性』了,善待你身邊伺候的人,還有……你的脾氣,也要多多收斂些……”
姚致遠喉間緊澀,好似也再說不出別的什麼,末了,只是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姚倩雲的肩膀,便是緩緩轉過身去。
“父親!”姚倩雲終於反應過來,急聲喚道,父親這是什麼意思?他不管她了嗎?他怎麼可以不管她?她是為了姚家,才入了宮,她如今弄到這般田地,也是為了姚家的尊榮,父親不能不管她呀!還有……今天的事情,到底怎麼樣了?為什麼父親還沒有告訴她?
姚致遠的步子微微一頓,沒有回頭,只聲音有些無力地響起,帶著些虛無縹緲的意味,“父親累了,真的累了。”
姚倩雲皺了皺眉,略作沉『吟』,“今日也確實有些晚了,父親果真累了,便先回去歇著吧!至於事情……明日說,也是一樣的。”
急急扯開一抹笑,只要父親不是真的不管她,那麼,一切都好說。
姚致遠沒有回頭,也沒有回應,只是略略佝僂著身形,有些蹣跚地往宮門處而去。
姚倩雲望著父親漸漸融入夜『色』的背影,皺起了眉,心裡,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是怪,卻是讓她輾轉反側,一夜也沒有睡著。
天剛矇矇亮時,宮外姚家卻是有人倉皇地進了宮來,到得她跟前,便是撲倒在了姚倩雲跟前,張口,便是哭道,“娘娘……大人……大人歿了。”
“哐啷”一聲,姚倩雲手本捧著茶盞,聞聲,手一顫,沒有捧住,那茶盞落在地,跌了個粉碎……
齊慎剛剛晨練回來,乾一便是快步而來,神『色』有些怪異,待齊慎狐疑地往他看來時,他這才壓低了嗓音,輕聲道,“剛得到訊息,姚致遠死了。”
齊慎絞帕子的動作,微微一頓。
乾一默了默,便又繼續道,“是『自殺』的。昨夜回了杭州城,他先去了一趟宮裡,回到姚府時,已是五更了。沒有驚動府裡的人,徑自去了書房,摒退了左右。今日清早,伺候的小廝見他過了時辰還沒有起,叫門也不開,這才撞開了門,卻已是氣絕多時了。是服毒自盡,聽說,是後事,也是以書信安排的。”
齊慎聽罷,一言不發,只是抿著嘴角,將手裡的帕子,又扔進了盆子裡。
沒一會兒,彭威又是匆匆而來,“大人,有人求見。”
這個時候?齊慎挑眉。
出去時,卻見來人有些眼熟。
仔細看了看,卻正是昨日才見過的,姚致遠身邊的隨扈。
那人紅著雙眼,朝著齊慎抱拳行了個禮,然後,雙手奉了一封紅蠟封好的信。
齊慎接過那封信,拆開看了,神『色』,便愈發地複雜,沉默良久,這才嘆息著道,“吩咐下去,全軍戴孝,收拾妥當,明日清早,拔營東進。”
東邊,是杭州城了。
永成六年,九月二十四,首輔姚致遠畏罪『自殺』。
臨死前,留下的認罪書,對他在李暄病逝後,為了一方安定,而秘不發喪之舉供認不諱,包括許多假傳聖旨、矇蔽視聽之罪,亦是一一認下。
稱自己“利慾薰心、忘了為臣之本分,逾越分寸,終至釀成大禍,萬劫不復。今以己身贖罪,只願能稍償罪過,黃泉之下,不至無顏面對太子”。
另外,他還送出了一封他最後以監國首輔名義頒佈的詔書,說齊慎成武功,心懷萬民,總之誇了他一通,最後,讓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