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相比天家父子親情淡薄,馬富貴能對瞿進動手,顯得更是心狠罷了。 .
而且,如果果真是他故意為之,此人心機便很是深沉了,居然能想出這一石二鳥之計。
一來,借齊慎之手,除去了瞿進,雖然付出了些許代價,但卻成功帶著剩下的主力撤離,還能順理成章接替了瞿進的位置,成為真正的大當家。
二來,瞿進是齊慎抓的,不管是作何處置,與倭寇的死仇卻是結下了,往後,就算是死忠於瞿進之人,都必將為馬富貴馬首是瞻,與齊慎不死不休。
都說,哀兵必勝,誰能說馬富貴這一招用得不好?
齊慎也不敢確定這究竟是巧合,還是果真是馬富貴的手筆,但是馬富貴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懷疑,還有忌憚。
“你打算怎麼辦?”如果,他們的猜測都為真,那抓到瞿進的事果真不值得歡喜,反而接下來,還會處處陷於被動。
齊慎抬手抹了一把臉,顯得有些無力,“如何處置瞿進之事,我無論如何,還是要從朝廷那裡過明路,摺子已是遞上去了,等著回覆也就是了。只是……也不知道朝廷顧不顧得上搭理。”
前兩日,齊慎這裡便是得到了訊息,遼東那裡,很有些不太平。
寧王當年蓄謀已久,雖然一朝事敗,卻早有後路,遼東雖然苦寒,但必然存著寧王東山再起的資本。
這兩年,李雍沒有少動遼東的心思,卻沒有半分進展,便可窺一斑。
寧王也知,有了之前的謀逆之舉,偏安一隅,已是痴人說夢,無論是李雍還是李暄,最終都不會容得下他。
他還不如趁著李雍和李暄對峙之時,拼死一搏。
如今,只怕是試探之舉。
這樣的事情,這兩年來也是層出不窮,這回也未必就是寧王要的時機,只是,朝廷有沒有空理福建的事,倒真是不好說。
只是,齊慎的摺子卻必須得遞。
抓到瞿進乃是抗倭的大功,該去請的功得請,該請示的得請示,朝廷表不表態是其次,他卻不能讓人抓住把柄。
等到朝廷久不回應,他再自行處置,便也讓人挑不出錯處來。
謝鸞因點了點頭,這樣的事情,他自來考慮周詳。
“只是,我左思右想,我怕還得親自去與瞿進見上一面。”他自來不喜歡只是憑空的猜測,既然懷疑了,他便要查證,若果真如此,就算是情況再不利,至少還可以未雨綢繆,扭轉最後的結果。
謝鸞因很是贊同,“我申請,和你同去。”
齊慎自來是拿謝鸞因沒有辦法的,是以,她自然又在同行之列。
關押瞿進之地,設在重兵把守的福建水師總衙。
那牢房,自然也不如之前那平海衛時那般簡陋。
雖然也比不得刑部大牢那樣威勢,但監牢就是監牢,除了陰暗『潮』冷,不會給你其他半點兒美好的感受。
四周都是『逼』仄,陽光難以透進,好在,福建的氣候比較溫暖,倒還不至於『潮』冷得厲害。
瞿進作為重要人犯,待遇自然要比一般的囚犯要好,單人單間都不說,外邊兒還有專人看管,四人一崗,兩個時辰換一崗,就連那牢房,都是雙重的精鐵鑄牢。
鎖也是兩道,開了之後,他們才一前一後走進了牢房。
主角當然是齊慎,謝鸞因一身侍衛的衣服,又特意半掩在了齊慎身後,只是想要安靜地做一個影子的存在。
牢房一隅,那張唯一的木板床上,躺臥著一人,一身灰『色』的衣裳,散發披肩,髮絲間,已隱現花白,輕輕閉著眼,神態安適,這便是那瞿進了,作惡多端的倭寇頭領。
沒有想到,乍一看去,居然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老者罷了。
可惜,謝鸞因早已知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是以,沒有半點兒詫異。
“瞿進。”進了牢房片刻,齊慎只是站著,沒有開口。開鎖那樣大的動靜,還有那些獄卒向齊慎問安之聲,此起彼伏,這樣大的動靜,瞿進不可能沒有聽見,他卻是一動也不動。
齊慎倒也不是沉不住氣,他只是不想浪費時間,便是妥協,先開了口。
角落裡,瞿進總算是懶懶地睜開眼來,撩起眼皮子朝著齊慎的方向瞄了一眼,卻也只有一眼,便是先挪開了,“原來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齊大人啊?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後生可畏啊後生可畏。”
這一句話裡,居然帶了再真誠不過的誇讚,齊慎的感覺,謝鸞因不甚瞭解,她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