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好的。咱們家壽哥兒,往後可是要做大事的人。”
正好,李媽媽進來,聽得謝鸞因那一句,便是忙不迭地護上了。
謝鸞因笑了笑,李媽媽疼她,愛屋及烏,自然也是將壽哥兒疼成了眼珠子,她的話,聽聽就好,哪裡能當真?
不過,當孃的心情,都願意聽別人說自家孩子怎麼怎麼好。
“夫人,這過兩日就是壽哥兒的百日了,大人怕是回不來,咱們總得商量商量,擺不擺百日宴,又怎麼個擺法吧?”李媽媽端著針線簸籮坐到了謝鸞因跟前,將針在頭髮上別了別道。
“百日宴就不過了。”謝鸞因的回答其實在李媽媽的意料之中,只是剛說完,便見得李媽媽變了臉『色』。
李媽媽疼壽哥兒,總覺得明明是金尊玉貴的孩子,可是洗三時,因著親孃生死未卜,直接忽略不提了,而滿月,因著前方戰事膠著,親爹又在戰場上,謝鸞因便提議一切從簡,不過只是給他穿了身新衣裳,戴了個新銀鎖,便算了。
怎的,這回到了百日,前方戰事也是明朗了,他們家大人打了不少勝仗,將倭寇攆得跟喪家之犬似的,按理,總該大辦一回了吧?
誰知,一開口,又是不辦了。
即便這是她一手『奶』大的姑娘,李媽媽也是黑了臉,為壽哥兒委屈啊!
李媽媽的反應也在謝鸞因意料之中,但還是忍不住失笑。
他們家這些人,真是將壽哥兒捧得太高了些,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她的兒子,她和齊慎的兒子,可不能成個二世祖。
不過,既然料到了李媽媽的反應,她自然也早就有了應對之道。
“『乳』娘,咱們家現在不是在縮減開支麼?家裡的現銀大多用到前線去了,大辦宴席,只會將現銀換成那些難以套現的古董玉器還有字畫。這也就罷了,最要緊的,我聽說,孩子都要賤養,才能平安順遂。現在壽哥兒還小,若是太過隆重了,我反倒怕折了他的福氣。”
李媽媽本來想反駁說,他們定國公府哪一個出生的孩子不是從洗三到滿月,到百日,再到週歲都要大肆『操』辦?可驀然思及定國公府出事後,幾位爺的際遇,這些話,登時吞到了肚子裡。
反倒面『色』一緊,連連點頭道,“對對對!還是夫人你想得周全,老奴倒是一時忘了這一茬,險些誤了壽哥兒。”
“這也沒什麼,我知道,『乳』娘也是疼壽哥兒。我也疼他,咱們一家子都疼他。是以,他百日這一天,咱們就辦個家宴,也就家裡人聚在一處熱鬧熱鬧也就是了。對了,再將我先生,還有親家老爺和太太他們也一併請來,沒有外人,咱們也自在些。”
“是壽哥兒的百日,錢便不要從公中出了,『乳』娘一會兒便去開了匣子,取上二十兩,去交與二『奶』『奶』。至於具體如何『操』辦,菜『色』這些的,便煩請『乳』娘和二弟妹商量著定了。”
這麼一來,李媽媽已是心裡熨帖了,忙不迭應了聲,自取了鑰匙,開了謝鸞因用來裝銀錢的匣子,取了兩張十兩的銀票來,又匆匆去尋白綺羅去了。
謝鸞因低頭,望著睡得小臉紅撲撲的壽哥兒,忍不住手癢地捏了捏他的鼻子。
見他不滿地晃動著腦袋,躲開她的手,卻連眼也捨不得睜得模樣,不由笑了開來。
“成為被所有人捧著的小太陽,也未必是件好事。我雖捨不得你歷盡挫折,卻也希望你能成為錚錚鐵骨的男子漢,像你父親一樣。”
壽哥兒當然不會回答她,沒了無良孃親地打擾,他睡得美,不時吐出兩個泡泡……
壽哥兒百日這一天,馬蹄巷子的齊府門前,卻來了一隊特別的人馬。
“二哥?”瞧見謝瓚的一瞬間,謝鸞因即便養氣功夫早已到了家,卻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謝瓚一直沒有訊息,她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裡,卻又何嘗不著急?
有些時候,她甚至忍不住要去相信,謝瓚已經不在人世這個殘忍的事實,但又不忍捨棄最後一點希望,一直默默地,堅守著等待。
直到這一刻,兄妹重逢,所有的等待,都值得了。
謝瓚黑瘦了許多,看得出,這段時間,遭了不少的罪,可是,一雙眼睛,卻是比從前更加的堅穩,方才,初見的那一刻,謝鸞因恍惚以為,是他們的父親,定國公謝廣言重生了。
謝瓚抬手,輕拍了一下謝鸞因的頭頂,就如幼時一般。
而後,目光,便是落在了身後『乳』娘懷裡抱著的,正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