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晌時,聽到一個訊息,李媽媽就更是感嘆了一回,這秀英哪裡是回來得及時,分明是回來得太及時了,可不是麼?若是再晚上半日,她便是連城也進不了了呢。
卻是今日,福州營突然有了大動作。
卻是福州營的衛指揮使王衝王大人突然帶兵,接管了四方城門的守衛工作,並下令,今日起,福州城城門關閉,不再允許隨意出入。
這不得不讓人有些惶惶,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畢竟,東邊兒打得厲害,雖然,戰火暫且還沒有波及到福州,但這人心,也是難安啊!
莫說別人,就是齊愷,也有些不安。
匆匆趕回來,見謝鸞因無事時才放下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皺眉問道,“大嫂,這王大人究竟是怎麼想的,此時關閉城門,若是引得城內民心動『蕩』,可怎麼好?”
“今日,難民中混進了倭寇,王大人,想必有他的考量。”謝鸞因卻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抬頭,見齊愷還是皺著眉,一籌莫展的模樣,她又忍不住勸道,“別人家也就罷了,咱們齊家,卻是無論如何,得穩住的,阿愷,你可明白?”
齊愷陡然一個激靈,“大嫂放心,我心中有數。”
謝鸞因點了點頭,他自來是個穩重的,她又提醒了一回,她自是放心了。
“夫人。”流螢快步而來,“有客來訪。”
然後,便是伏在謝鸞因耳邊低語了兩句。
謝鸞因點了點頭,“你先下去吧!”然後,便是扭頭對正要起身的齊愷道,“阿愷,你等等,與我一道去見個人。”
目光輕瞥下,瞄見簾櫳外,隱約閃過一道人影,她也只是杏眼微閃,便是若無其事地站起身來,扶著流螢的手,往外走。
齊愷不知道要見誰,只是隨著謝鸞因一道輾轉到了外院。
外書房的燈亮著,屋內,果然有人。
一個男人,負手而立,正背對著門的方向,好似正在欣賞垂掛在牆上的那幾幅字畫。
難怪大嫂要讓他一道來見了,齊愷心想。
“王大人來訪,有失遠迎,真是失禮了。”謝鸞因進了門,便是笑道。
背對著門口而立的客人聽見了動靜,連忙轉過身來,抱拳施禮,可不就是福州營指揮使,王衝,王大人麼?
這位王大人,齊愷自然也是見過的。
齊慎不在,齊家很多需要對外的應酬,都是齊愷在代行之。
他倒還與王衝一道喝過幾回酒。
只是,王衝今日一身常服,倒是與平日裡穿著甲冑的模樣,有些不盡相同。
“是末將不請自來。明明齊大人還沒回來,就已經迫不及待登門來討一杯水酒喝了,還請夫人勿怪。”
“貴客臨門,只有蓬蓽生輝的理。只是,王大人趁夜而來,又是這一身打扮,想必有些不太方便,我一介女流,也不好單獨與王大人見面,只好請了我家二爺一道,代我家大人與王大人喝上一杯了。”
言語間,流螢已是親自將酒菜備好,端了上來。
不需謝鸞因吩咐,將酒菜放好,她便悄無聲息退了下去,將門掩好。
謝鸞因與齊愷請王衝一道在桌邊安坐,齊愷乖覺地給王衝倒了一杯酒,便是束手在一邊,安靜坐著。
他們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王衝登門,絕不是來喝酒這麼簡單。
王衝卻是伸手,將那杯酒端起,一飲而盡,待得重重放下酒杯時,他的臉『色』,已不復之前微笑的模樣,沉凝而緊繃,“夫人!咱們福州怕是要出『亂』子了。”
這話一出,齊愷驚得變了臉『色』。
而謝鸞因卻不過只是頓了頓,又親自拎起酒壺,重新給王衝斟了一杯酒。
“王大人莫急,到底怎麼回事,慢慢道來。”
見謝鸞因這般,王衝惶惶的心,總算稍稍安定了些,又輕啜了一口酒,才緩聲道,“是這樣。今日,得了夫人提點,末將便排查了一下那些難民,可是人太多,一時也排查不出什麼。可是,末將心生了警覺,便將城南河邊難民安置處先暫且看守起來,然後,回了軍營。便也想著排查一遍,卻沒想到……”
“丟了什麼?”謝鸞因杏眼一沉。
王衝此時對於謝鸞因能夠輕易猜到這樣的事,已不覺有什麼奇怪,咬了咬牙,終是道,“兵力部署圖。”
“啪”一聲,一隻酒杯被齊愷不慎掃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王衝與齊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