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鸞因再醒來時,已是深夜了。
若非蓮瀧和胭脂一直不錯眼地看著,只怕,根本就不會發現她已經醒過來了。
“姑娘,你醒了?餓不餓?灶上煨著燕窩粥,奴婢去端了來,你好歹用點兒?”蓮瀧靠上前,小心翼翼道。
謝鸞因眨了眨眼,醒過神來,手,卻是先探向了小腹,“孩子沒事兒吧?”
今日,出了太多的事兒,她竟全然沒有顧得上肚子裡的孩子。
“放心吧!高大夫已是瞧過了,孩子沒事兒。只是,往後,姑娘可得多顧惜著自個兒,顧惜著肚子裡的孩子。”
見謝鸞因要起身,蓮瀧連忙上前,一邊扶起她,一邊往她身後塞了個大迎枕。
謝鸞因坐起身來,神『色』倒是平靜得很,“我還真有些餓了。讓丫頭去將燕窩粥端來吧!你就在這兒,和我說會兒話。”
“奴婢去端粥。”胭脂屈膝福了福,轉身出了房門。
謝鸞因拍了拍床沿,蓮瀧過去,卻是挨著在腳踏上坐了。
謝鸞因見了,便不由嘆道,“你呀,也太小心了。”
“這規矩,總是不能忘的。”蓮瀧畢竟是在定國公府長大的,那時,謝鸞因身邊幾個大丫頭,她最是沉穩,也最得肖夫人喜歡,就是因著她的規矩,自來是半點兒不錯。
知道這是她的『性』子,再說也不會改,謝鸞因便也索『性』不說了。
“三爺的後事,你還得多多『操』心。”略一沉『吟』,謝鸞因便是說起正事。
蓮瀧瞄了她一眼,見她說得平靜,面『色』也是沉定,便知道,三爺的事兒,姑娘雖是傷心,但好歹不再那麼激動了。
姑娘平靜下來了,這是好事。
“姑娘放心吧!奴婢都省得。”三爺畢竟是外姓人,在齊府沒了,那是因著姑娘是齊家夫人,又是府中說一不二的,齊家也簡單,否則,這事兒已是不合理。
三爺的喪事,自然便不能再太過勞動齊家的人。
“三爺的意思,是要火葬。”謝鸞因卻是語出驚人。
蓮瀧果然是一驚。
“既然,這是他的意思,那便依著他吧!這樣一來,也省了許多事。明日天亮,你便跑一趟大相國寺,跟他們談談,若是可以,能將法事、超度一併做了,也不拘多少錢,都應了。”
她三哥既然說了要火葬,便已是不在意身後事體面與否,這固然有他之前那番話的因由,卻也不無為謝鸞因考慮的意思。
此時,還是低調行事為好,能免得麻煩便免得。既是三哥的考慮,這個情,她得承。
蓮瀧聽她的話,已是心領神會,“姑娘放心,天一亮,奴婢便出城去。往日裡,大相國寺也有這樣的前例,只要多給些銀錢,必然可辦得體面。”
謝鸞因點了點頭,“你去時,將青萍也帶上。”那青萍,對她三哥的心思,她是看得明白的,只是到底有緣無分,這已到最後了,總得幫著她,全了這份情意。
何況,她也答應過三哥,要善待於她。
“奴婢省得了。”
正說著話,房門“吱呀”輕響,卻是胭脂回來了,手裡還端著一個湯盅,是將燕窩粥端回來了。
“這裡有胭脂就是了。你先回去吧!到底是家裡有男人有孩子的,得多顧著。”謝鸞因對蓮瀧道。
蓮瀧知道這是姑娘對她好呢,加上明日還要早起辦事,忙應了一聲,起身告辭。
胭脂伺候著謝鸞因用罷燕窩粥,便是問道,“夫人,咱們大人,應該快來接咱們了吧?”
胭脂自來是個乖覺的,謝鸞因也不瞞她,點了點頭,“是以,咱們也該做些準備了。”
大相國寺果然是應下了法事一應事,有蓮瀧『操』持著,倒也是兩下相宜。
只,謝鸞因雖然已坦然接受了謝琰的事,卻也不可能不傷心,哪怕是顧及著肚子裡的孩子,『逼』著自己吃、『逼』著自己睡,還是瘦了一大圈兒,面『色』也不太好。
這一日,徐子亨攜金氏過府。謝琰的靈堂沒有設在齊府,也不是能光明正大弔唁的時候,他們的夫妻二人說是來擔心謝鸞因,所以過府來看看她,謝鸞因卻是心中一動,才猜到定不只是如此。
果然,徐子亨尋了個機會,便是對謝鸞因道,“你收拾一下,明日,陛下要帶著皇后娘娘出行,你也一道去散散心。”
謝鸞因心領神會,果然如此。
“阿亨。”謝鸞因喊住了他,在他望過來時,她才低聲道,“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