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忠言逆耳!有些話,我明知你不願聽,可卻不得不,有些事,明知你是錯的,我自然也不得不勸。這可謂是賜良機,領兵回京,可是勤王,也可趁勢而起……”
劉岐好似半點兒未明齊慎的不悅,或者是明白,卻非要“忠言逆耳”,仍舊是慷慨激昂,侃侃而談。
“依先生的意思,這已經打到眼跟兒前的韃子要怎麼辦?就由著他們,不理了嗎?”齊慎猝然打斷他,一雙黑眸灼灼,將他望定,眸中銳利,不容錯辨。
“不是不管,只是不一定非得大人你來管啊!京城,才是大人手中劍該指向的地方。韃子未必能夠打進來,就算果真打了進來,那也比不上京城重要,等到京城大事抵定,再回頭來收拾河山,亦可,不過的韃子,粗莽之輩,不足為慮。大人明智,定要分清楚輕重主次啊!”
“我看真正分不清輕重主次之人,怕是劉先生吧?若是邊境失守,這數十萬軍民只怕都要在韃子鐵蹄之下遭受屠戮,京城之地,乃至整個大周,都會陷入動盪之中,那才是真正的本末倒置。”
“大人,機不可失啊……”
“夠了!劉先生!此事,我心意已決,無需再勸!你出去吧!”齊慎板著臉道。
“大人,你莫不是忘了自己肩上的責任了?你走到今這一步,可不是隻為了守土保疆的,你的性命,是多少人犧牲才換來的,你有什麼資格自己做主?”
謝鸞因悄悄挑開簾子的一角,瞄見劉岐的一雙眼激動得已是充血泛紅,雙拳緊握,那個印象中氣度儒雅的中年文士,這個時候,卻好似被激怒的一頭鬥牛。
“劉先生,你似乎又忘了,你我誰才是主子了?”齊慎雙眸一凜,神色淡淡道。
只一句,卻是讓劉岐的面色剎那間便訕訕起來,“大人言重了。屬下不敢造次,方才只是情急,大人千萬莫要誤會。”
“既是如此,那劉先生便不必再,退下吧!”齊慎輕輕一揮手,下起了逐客令。
“大人......”
“出去!”齊慎厲聲道。
劉岐目下幾閃,究竟是不敢再什麼,咬牙躬身退下。
待得劉岐走了,謝鸞因這才緩步從簾子後踱了出來。
聽見她出來的動靜,卻半晌沒有聽見她開口,齊慎不由覺得有些奇怪,抬起眼奇道,“怎麼不話?我以為你在這兒待了半日,只怕已經想了許多理由來服我,一條條想要給我聽呢。”
“方才劉先生勸你,被你罵了一通,我還是不要自討沒趣兒了,何況......你定然已是打定了主意。你總我倔強,可你何嘗不是執拗?你既已決定,便斷然不會改變了,不是嗎?”謝鸞因淡淡笑道。
齊慎一愣,繼而便是笑了,“今日之事,既是我的決定,來日,不管如何,也算求仁得仁,我不會後悔。”
“世間萬事,最難求,便是一個無悔。既然你都這樣了,那我也只能尊重你的決定。只是,你要答應我,無論如何,定要活著回來見我,你的求仁得仁,可不是要我當個寡婦吧?”謝鸞因微微笑著,語調半真半假。
“自然。我好不容易娶到你,可是還要與你白頭到老,比肩下的。”齊慎伸手握住她的,語調平平,謝鸞因卻知,這是他最最真實的心聲。“只是,你也得好好保重自己。等到點好兵,豫王便要帶兵回往京城勤王,而我,只怕也要揮師北上了,你再留在此處便不合適了。所以,我想著,你便與豫王同行,一道回西安去吧!”
這本是理所應當,齊慎治軍極嚴,早先便過,女眷不可滯留軍中,早前不過是鑽了她是豫王帶來的這個空子,才讓她暫且留下了,如今,既然李雍要走了,她自然沒有再待在此處的藉口,自然是要回西安的。而齊慎語調平淡,不見半絲波瀾,分明是再尋常不過。
可......謝鸞因卻是用那一雙清澈到好似能滌淨這世間一切偽裝的眼睛將他望定,望得鎮定沉穩如齊慎一時都有些穩不住,目光閃爍之時,她卻是倏忽笑了,輕輕頷首道,“好!”
齊慎手下的人都不是庸才,林越他們很快便點齊了兵馬來報,齊慎又去忙了一通。具體如何分兵,謝鸞因不知,她只是知道,只怕很快就要啟程了,收拾好簡單的行裝後,便靜靜坐在帳中等著。
不過一會兒,齊永便來了,卻是來請她啟程的。
等到她隨在齊永身後,到得校場時,果見李雍已是一身戎裝,而他身後,至少已有數千人馬,整裝待發。而齊慎,亦是一身甲冑未除,正與李雍在些什麼。
待得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