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是歲月不饒人啊,這蓮瀧居然已經有身孕,眼看著就要做娘了。”身後,驀然響起阿瓊的一聲感嘆。
謝鸞因回過頭去看她,實在不想蓮瀧只是懷個孕而已,還犯不著她用上什麼歲月不饒饒話來。
“蓮瀧懷孕,難不成刺激了你?”
“那可不是?我和你師兄可比蓮瀧他們兩口子年紀都要大,你師兄又是林家的獨根,我可不得給他開枝散葉麼?再了,看你師兄的忙碌勁兒,怕是一時半會兒也不能長伴我左右,能趁這回機會,揣個娃兒回去,倒也省得寂寞。”阿瓊表情和語氣都是那麼理所當然。
謝鸞因一噎,扭過頭去,不出話了,阿瓊的沒臉沒皮,果真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
阿瓊卻是將下巴往肩上一擱,眨巴著眼睛瞄著謝鸞因道,“你就沒有半點兒觸動?這古話得好,母憑子貴,就是平頭百姓家都是如此,遑論你還是堂堂將軍夫人呢。再了,你方才瞧見那姓薛的,就沒有醋?人家可是在齊大人跟前晃著,你還不抓緊著些,非要齊大饒心思都飛了,你才知道著急啊?”阿瓊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他敢?”謝鸞因杏眼圓睜,卻終究有些底氣不足。
阿瓊哼了一聲,你就嘴硬吧你!
等到齊慎他們忙完時,『色』已是擦黑了,謝鸞因躺在他軍帳內的床榻之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這擇席也是擇得奇怪,早前在大漠裡,哪怕是幕席地,她可也沒有睡不著的時候。
聽到簾外窸窸窣窣的聲響,她乾脆起了身,繞到簾外,果然瞧見就著燭火坐在書案後,正在翻閱案上軍報的齊慎。
他看得很是出神,半點兒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從她這處看過去,只瞧得見他的側顏,眉心輕攏,嘴唇抿緊,燭火跳躍在他臉上,光斑明滅,卻沒有掃淡他眸底深沉的暗黑。
謝鸞因一邊攏起頭髮,一邊走出簾子,將步子刻意放得重了些,總算是讓齊慎醒過神來,驀然扭頭望向她,神『色』先是有一瞬的茫然,繼而,卻是又懊惱又內疚地趕忙起身向她走去。
“你看我,一忙起來就忘了時辰,你餓壞了吧?我這就讓他們去弄些吃的來。”齊慎一邊拉了謝鸞因的手,將她拉坐到了椅子上,一邊忙不迭道。
謝鸞因倒是由著他匆匆出了帳去,有事忙,總比他坐在那兒苦大仇深來得好。
齊慎出去不過片刻,又回來了,“他們已是備好了晚膳,就在外邊兒,只是軍中多有不便,一切從簡,要委屈你們了。”
謝鸞因腹中倒果真有些空了,聞言也不矯情,徑自起身,一邊與他相攜走出帳去,一邊道,“你忘了我們在大漠時,別有吃的,就是沒吃的,我可沒有抱怨過半句。難道,在你眼裡,我是那半點兒苦也吃不得的麼?”
被那雙杏眼斜睞著,齊慎立馬真誠地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我家阿鸞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那可是賢妻的典範,誰敢夫人一句不是?為夫定然與他們拼命的。”
看他那副一本正經的樣兒,明明知道,是哄她的,偏偏,謝鸞因卻跟那些所有喜歡聽甜言蜜語的女子一樣,沒出息得受用得很,心裡,如同灌了蜜一樣的甜。
算他識相。不過,賢妻什麼的,聽聽就算了,她可沒有當賢妻的打算。
尤其是在轉頭瞧見席間,已是安穩落座的薛采蘩時,她覺得,自己可能更有做個妒『婦』的潛質。
席上的菜『色』,雖然算不得豐盛,但也算葷素搭配得當,比起他們在大漠時食不果腹,或是大多數時候就啃個幹梆梆的烙餅要好上太多了。
謝鸞因坐在齊慎邊上,不心瞄見齊慎案上的食物與他們的略有不同,另多了一盤卷著菜絲的春捲,不!那與春捲雖是相似,卻又有些微不同。還有一盤看上去像是紅燒肉的,與他們的也有些不同。
旁人或許不怎麼看得出,謝鸞因前世時,卻恰恰好在一家閩菜館裡打過工,是以,認識那兩道菜,一道是潤餅,一道是荔枝肉,都是福建菜。
齊慎夾得最多的,就是那兩道菜,而且吃得很是香甜,想必,是極合他胃口的。
目光不經意往邊上一瞥,瞧見坐在右方下首的薛采蘩目光不時瞟向齊慎,見他吃得香甜,一向清冷的面容甚至掛出了兩絲笑影兒,更別一雙眸子了,哪裡還有半分高冷之『色』,柔得都快滴出水來了。
謝鸞因冷哼,真當她不存在,是嗎?
只是,望向吃得高心齊慎時,謝鸞因心裡又是氣結。
這氣裡,不由帶出兩分狐疑來,齊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