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家眾人心底卻是到底記掛著謝鸞因,也不知齊夫人匆匆而去,是為何事?
正在疑慮間,隱隱有笑語聲從水榭外傳來,由遠及近,恍惚可聞謝鸞因的聲音。
眾人不由都是停了聲,轉頭望了過去。
果然見是謝鸞因回來了,卻不是她一個人回來的。
她正引著一人而來,一身顏『色』素淡的衣裙,眉眼如遠山雲畫,清冷非常。
居然是白氏。
白家眾人都是一陣驚訝,不由地,便都有些發怔。
直到謝鸞因引著白氏進了水榭,笑道,“我早先便也請了先生,只是先生一直沒給我準話兒,我還當先生不來了,卻沒有想到先生是給我準備了個驚喜呢。”
此時,白家眾人也算是反應了過來,小一輩兒的,俱喚著“姑姑”。
白氏則對著白大太太和白二太太都是低低屈膝喚了聲“大嫂”,“二嫂”。
白大太太悄悄掩去眸底的驚疑,她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瞧見她這個小姑子。
要知道,她這個小姑子雖是個女兒家,從少時起,便極受她家翁,也就是如今白家的掌舵人,白老爺子的寵愛。從小便一直帶在身邊悉心教導,誇讚她聰敏果決,不輸男兒。即便她嫁了,她的話,在白家,仍是極有分量。
只是,她自從守寡之後,便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些年,就是白家亦是從未踏足,哪裡料想,她今日竟是出了門不說,居然還登了齊家的門。
早先便聽說,這位齊夫人拜在她門下,向她修習倭國話,與她有師徒之誼,起初,白大太太還當是因著嚴夫人的面子,她不得不勉強為之,畢竟,聽說嚴大人和嚴夫人在端午節前夕,可是雙雙登門到齊府做客的,待了足足半日的時間。這點兒忙,嚴夫人定是會幫的,而她開口,白氏自然不好拒絕。
可是如今看來,卻似乎並非這麼回事。
至少,白氏對齊夫人這個弟子,是尤為看重的,否則,如何會來她家赴宴?
頃刻間,白大太太已是心念電轉,笑著攜了白氏的手在身邊坐下,一臉欣慰道,“你看看,我就說吧,你就該多出來走動走動,看看山水花木,這人啊,也就會心眼開闊明亮許多了。”
白氏但笑不語。
謝鸞因又為白氏引見了塗氏和李氏等人。
眾人見禮,閒話兩句,謝鸞因卻還記得正事,揮手對流螢道,“去將二爺和七爺一併請了來,家裡來了客人,怎麼也得來拜見的。”
流螢領命而去。
謝鸞因回頭笑道,“我們家二爺和我孃家的兄弟兩人在跟著我義父唸書,我讓他們來見見,既都是自家人,便也不避嫌了。”
事實上,白家本就只是商戶之家,哪怕是富可敵國,規矩,也比不得那些世家來得森嚴。
加之,這裡是福建,本就民風開放了許多,哪裡就有那麼多男女大防。
何況,今日之事,只怕白家人也是心裡有數的,這齊愷,自然得見。
謝鸞因目光輕輕瞥過白綺羅低垂下的頭,還有那紅得好似能滴血的耳朵尖,嘴角輕輕一翹。
趁著齊愷還沒有來的空檔,狀似不經意一般道,“我家夫君少年失怙,便只有一雙弟妹,最是愛惜看顧。他常年在外,捨不得二爺隨他一道征戰沙場,便只讓他習些拳腳強身,又學習掌著府中庶務,往後,與他兄長一掌內,一對外,也好一振齊家家聲。好在,我們家二爺也是個懂事的,這些日子,慢慢也將家中產業管了起來,如今,我瞧著也沒什麼好不放心的。唯一隻有一樁,他這年齡也到了,是時候該為他說門親了。”
謝鸞因說著這話時,著意看了看白大太太的反應。
她就不信了,白大太太會不知道此行是為了什麼。
既然是相看,那便看個仔細便是。
她已是將話挑明,往後,齊愷不會上戰場,卻會管著齊家的家業,至於其他,想必白家會自己考量。
果然,白大太太目下閃了兩閃,便是垂下眼去,袖著手,不知在想什麼。
謝鸞因倒也不急,端起茶碗來,輕啜了一口裡面的紅棗桂圓枸杞茶。
放下茶碗時,水榭外,終於又響起了腳步聲。
流螢走在最前,身後,是並肩而行的齊愷和謝琛。
齊愷今日是特意打扮過的,一身月白的繭綢夏衫,乾淨簡單,在這炎炎夏日中,讓人覺得清爽。他人本就長得不差,劍眉星目,清朗卓然,又是習過武的,猿臂蜂腰,挺拔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