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謝琰開口了,“七妹想知道些什麼?”
謝璇杏眼一閃,“今日的事,不是意外吧?”
謝琰那雙清澈的桃花眼亦是閃了兩閃,軒眉道,“哦?七妹何以見得?”
“大哥的騎術,就算是驚了馬,卻也不至於會摔成這樣,還有那個恰恰好出現的地洞,這麼多的巧合,可以說是運氣不好,但我,卻從不信所謂的巧合。但更重要的,卻還是那時,大哥死死壓住了我的手,不讓我多說一個字,三哥讓我如何不多想?”
謝琰此時眼中才算有了一絲淺淡的笑意,“那在七妹看來,今日這樁事……是大哥的苦肉計?那會不會太逼真了?”
“從前……有些事,我想不通。可這次,大哥傷成這樣我反倒想通了。”
“哦?”謝琰又是挑了挑眉梢,“七妹倒是說說看,你想通了什麼?”
“三哥可曾聽過,天下歸晉,羊祜首功之說?”謝璇道,心中頗有兩分感慨,來了這大周朝,自己說話也越發文縐縐了,這樣繞口的東西,就算在書上看過,怎麼就能信口拈來呢?就是謝璇,也忍不住想在心裡,默默為自己點個讚了。
謝璇都知道的典故,謝琰算是整個定國公府最為飽讀詩書之人,如何會不知?
當下,便是目光輕閃,沒有言語,卻是預設了謝璇所言。
“羊叔子可以為了讓皇帝放心,自掘祖墳,洩了所謂的龍氣,甚至是故意墜馬,絕了子嗣,如今,定國公府處於這樣的境況,大哥自然也可以效仿一回。”
謝琰嘆息一聲,“七妹果然敏銳。”
謝璇眯了眯眼,這是承認了?“那……禁衛營校尉齊慎,竟是大哥的人?”謝璇還對那日偶然見到齊慎從謝珩營帳中鑽了出來之事耿耿於懷。畢竟,太巧了。就在她撞見那一幕不久,她大哥就出了事,謝璇沒有辦法不將兩件事想到一處去。
謝琰卻是愣了一愣,片刻後,有些無奈地笑道,“這件事,七妹卻是誤會了。”
謝璇皺了皺眉心,她怎麼誤會了?
“七妹以為,一切都是大哥自己佈局的嗎?”謝琰反倒反問道。
謝璇一愣,難道不是?抬起頭,見謝琰神色平淡,眼眸清澈,謝璇便心下一緊,如果不是,那……剎那間,謝璇臉色變了,不自覺坐直了身子,但頃刻間,卻已是汗透衣背。
謝琰嘆息一聲道,“說起來,你口中的那位禁衛營校尉,我不曾見過,就是大哥,亦是頭一回見。而恰恰就是他,冒險來向大哥告密,我們才知道有人在佈局,要謀大哥的性命,這才能將計就計。否則,你以為,在毫無準備之下,大哥只會傷成今日這般嗎?眾人都覺得,大哥今日運道不好,可說不準,在那佈局之人眼中,大哥恰恰卻是福星高照呢!”
謝琰話中有嘲諷,謝璇卻是聽得一頭冷汗,“是誰……”是誰處心積慮佈局,要她大哥性命?可是,才剛開口,謝璇便覺出自己是問了一個蠢問題。
難掩驚駭地抬眸望向謝琰。
卻見對方已經將一張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不知何時,面沉如水了。
謝璇便垂下了頭去,登時覺得全身無力,背脊一鬆,便是癱坐在了那裡。還能是誰?還能有誰?
“齊慎奉命巡查獵場北圍,無意中,發現了那個‘地洞’。那自然,不可能是個普通的地洞。不只洞中布了竹刀尖刺,洞口的石頭可以撬松,還在洞口處做了掩飾,撒好了落葉泥土,與一般的林地沒有兩樣。齊慎知道,這是有人在布殺人的陷阱。他後來又發現,此局是針對定國公世子,這才冒險來告之。”
聽謝琰輕描淡寫地描述那地洞的真實情形,謝璇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到了此時,謝璇方知她三哥為何會說那佈局之人見她大哥傷成了這樣,還要覺得她大哥福星高照了。可不就是福星高照麼?
這麼說來,還都是託福於那個齊大郎了?
“可是,他為什麼?”謝璇不解。他身處禁衛營,也算得天子近臣,為何知道這樣的事,不知避嫌不說,還要來冒險告知?難不成,是看不出定國公府如今看似光鮮,卻是處境微妙,所以,想借此投靠,撈些好處麼?
謝琰搖了搖頭,好似也不知。只是,神色卻委實有些奇怪。
在謝璇狐疑地往他看過來時,謝琰才有些尷尬地笑道,“大哥自然也覺得奇怪,也問過,他卻在臨走時,請大哥給府中七姑娘帶好。”
府中七姑娘?謝璇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難掩驚駭地反手指向自己的鼻尖,“我?”
謝琰輕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