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鼓聲響。
咚咚咚,鼓聲停了,又響。
這已是第三輪了。
謝璇這下,心已是徹底定了下來,很是閒情逸致地看起了才藝表演。書法、舞蹈、古箏.......倒是個個都是多才多藝,也個個都是使出了看家本領。
今日來參加這個賞春宴的,都是衝著東宮和豫王府的後院來的,身份夠的,想著正妃之位,身份不夠的,也想著若是能入了在場哪位貴人的眼,就算不能謀個側妃之位,好歹也能有個好的前程,而這擊鼓催花,表演才藝,可不就是絕佳表現的機會嗎?自然都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如泣如訴的箏音歸於平靜,謝璇不怎麼懂得音律,只是聽出了個好聽與不好聽來,但顯然,洪緒帝卻是此中行家,聽罷之後,居然是帶頭鼓起了掌,讚道,“柳卿便對音律多有涉獵,沒有想到,他的掌上明珠也不遑多讓。這一曲陽春白雪倒很是應景,當中指法技藝更是複雜,你小小年紀便能有此造詣,已是不錯了。”
原來這就是陽春白雪啊!謝璇受教地悄悄點了點頭,就是被說曲高和寡的那一個吧?難怪她聽不懂了。不過,原來這就是柳翰林家那位也和她一般,得了德妃賞賜看重的姑娘了吧?謝璇不由多看了一眼,心裡倒沒有多少不是滋味,她如今能不能入得豫王府都還是個未知數呢,現在就開始在意其他的女人,會不會太早了些?何況,從她決意要對豫王妃之位爭上一爭的時候,便已經清楚自己日後會面對的是什麼。雖然,她骨子裡,對這一夫多妻制膈應的慌,但無奈,生在這樣的大環境裡,她只能捂緊了眼睛,假裝自己是瞎子了。
那位柳翰林的千金,得了洪緒帝的這一句贊,激動得滿臉通紅,又是興奮,又是羞怯地站起身來,略顯僵硬地行了個禮,這才緩緩走回了座位坐下。
寧平公主在示意之下,再度敲起了鼓,“咚咚咚”,鼓聲再響。
“咚。”鼓聲停了,謝璇的眼皮子一跳,淡定的杏眼也終於忍不住往上抬了一抬,因為,這回,那束“新娘子的捧花”落在了曹芊芊的手裡。
曹芊芊斂裙站了起來,雙頰之上紅霞飛,但神色卻還算得鎮定,緩緩走到了洪緒帝和賢妃、德妃幾人身前,輕輕屈了個膝。
“曹大姑娘?居然是你!”德妃很是詫異的樣子,緊接著,便是搖了搖紈扇,笑將起來,“這倒好,方才的幾位,都是文臣之女,擅長的都是些琴棋書畫,好不容易倒是來了個功勳之家出身的,倒是得給我們來些不一樣的才是。”
“這是?”洪緒帝對這些女眷自然是識不得的,方才的幾位,也都是賢妃和德妃悄悄告訴,他才能將人與家世對上號來。
德妃用紈扇遮了紅唇,笑道,“怎麼?難道陛下不曾覺得她眼熟麼?曹將軍如今可是深得陛下愛重,委以重任,她可是跟她兄長一母同胞,長得很有幾分相似的。”
洪緒帝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威遠侯府的千金,曹卿的胞妹啊!”
“正是臣女。”曹芊芊自然不可能真的將臉抬起來,讓洪緒帝仔細看看,她是不是當真與曹彧長得有幾分相似,恭謹地垂首應了一句。
洪緒帝點了點頭,“曹卿文武皆能,騎射嫻熟,是我大周棟樑之才。曹大姑娘也是出身威遠侯府,想來,也是巾幗不讓鬚眉。”
“是啊!不知道曹大姑娘準備給我們表演什麼才藝?”德妃眨了眨眼,也很是好奇的樣子。
曹芊芊又將頭往下低了一寸,這才道,“臣女不才,雖然出自將門,但弓馬騎射,卻是不敢與兄長相提並論,在這宮中,也不敢造次。倘若陛下與幾位娘娘、殿下允准的話,臣女只能表演一下射箭了。”
射箭?這委實算不得什麼才藝,果然,曹芊芊這話一出,洪緒帝他們那邊的反應就先不說了,謝璇卻清清楚楚地聽到了身邊那些貴女們壓低了音量的唏噓聲,尤其是那些個文臣之女,個個更是語帶嗤笑,“射箭?她當這裡是校場呢,再說了,這射箭有什麼好看的?”
謝璇皺了皺眉,抬眼望了望仍然垂首在洪緒帝他們跟前的曹芊芊,握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緊了緊,有那麼一刻,她幾乎就要忍不住起身,為曹芊芊解圍,就如同從前的每一次一樣,但這一回,她卻是生生忍住了。
尤其是德妃紈扇後的桃花眼,極快,似是含著一絲疑慮,朝她這裡匆匆瞥來時,謝璇的一顆心,徹底冷沉了下來,確定自己忍得再對不過了。
她輕輕垂下眼去,濃密的睫毛投下暗沉的影,密密將她眸中的思緒一併隱藏得徹底。
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