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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痛哭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面上,謝璇卻是沒有動半點兒聲色,只是淡淡道,“夫人的意思,輪不到我,更輪不到你們來臆斷。你們只需知道,秋杏是夫人賞給我的人,與你們一樣,都是我身邊伺候的,還有,好生做好你們的差事,至於其他的,輪不到你們來操心,明白了嗎?”

見謝璇雖然不至於疾言厲色,但輕輕抬眼間,威勢必現,蓮瀧和竹溪哪裡還敢再說什麼?拼命點頭如搗蒜。

謝璇繼續埋頭下去練她的字了,墨跡好似沁到了眼中,沉闃一遍。

她在瞧見秋杏的時候,自然便已明白了肖夫人的意思,既然肖夫人覺得這樣能讓她安心,那就這樣吧!

豫王的婚事已經定在了八月初,宮裡和威遠侯府都忙亂起來,那喜氣好似也感染了整個京城。

偏偏,太子的婚事,卻好似石沉大海了一般,再沒了訊息。

有些人,便想起了關於謝璇那個八字的無稽傳言。坊間,便漸漸有了些猜測之言。

但不管外面如何紛擾,整個定國公府卻好似全然不知一般,都很是低調地過完整個四月,轉眼,便到了五月中旬。

這一日,肖夫人特意將謝璇叫了過去。

謝璇剛一進屋,林嬤嬤便在身後關了門,並親自守在了門外。

屋內,很安靜,謝璇抬眼,便瞧見謝珩也在,就坐在她特意絞盡腦汁繪了圖,又找了好多匠人,試了無數次,才成功的輪椅上。

只是,他卻低垂著頭,即便是聽見了開門聲,也沒有回過頭來,看過一眼。平日裡,哪怕是坐在輪椅之上,也沒有彎曲半分的背脊,此時,卻好像是被暴風雨摧折的樹枝一般……

謝璇心裡,驀然便有些不安,她腳步略頓了頓,才又繼續邁開,走向內室,所有的不安,在瞧見肖夫人無聲垂淚的雙眼時,到了極致,“母親……”

張口喚了一聲,謝璇想問,你怎麼了?怎麼哭了?是不是誰惹你生氣了?她有太多太多的話想問。

可誰知道,那一聲短促的“母親”過後,她的喉嚨便像是被一把鉗子鉗住了一般,所有的聲音都被堵在了裡頭,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肖夫人手裡捏著一紙信箋,聽得謝璇這一聲,緩緩抬起頭來,望著她,一雙被淚水氤氳的杏眼裡清晰地倒映出謝璇蒼白的臉,她的手,顫抖著抬起,將那紙信箋,往謝璇的方向遞了過去。

謝璇呼吸一窒,才抬起手,艱難地將那紙信箋接了過去,好似,接過的,不是一紙輕飄飄的信箋,而是重逾千斤的重擔。

字窮箋短,不過寥寥數語,眨眼便能看到頭,謝璇卻一個字,一個字地讀了過去,大睜的杏眼裡,滾出淚珠子,一顆接著一顆,她後知後覺地抬手狠狠抹去,但終有那抹不盡的,一個不注意,便墜落在了那信箋之上,暈染了墨跡……

肖夫人抬手抹了一把眼淚,紅腫著雙眼,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個不過拳頭大小的,小巧精緻的黑漆雕蓮花的匣子,遞給謝璇道,“這是你父親早些年便為你備好了的,是你十五歲生辰的禮物。我那時笑說,你才丁點兒大,離十五歲還遠著呢,這麼早早備下做什麼?他卻是回得認真,說是十五歲,便是及笄了,對於女子而言,已是成年,可以嫁人生子了,對於你而言那可是個大日子,萬萬不得馬虎了。是以,這份禮物,是他精挑細選的,又費了不少工夫才做成的。那時,他說,一定會親手交給你,可惜……終究是沒能等到那一日。不過,這份心意,阿鸞,你會懂得的。”

望著那隻匣子,謝璇淚眼簌簌,好半晌,才有力氣抬起手臂,朝那隻匣子探出手去。但當指尖觸及匣子時,還是頓了片刻,才終於顫抖著,將那隻匣子扣在了掌間。

匣子裡鋪著大紅色的氈絨,裡面躺著一隻雞血石的印章。那雞血石色澤鮮豔而均勻,紅得似血,純粹沒有一絲雜質,一看,便知是難尋的上品。印章沒有的雕鏤繁複的式樣,不過是簡單的竹報平安,而且,手法並不是很熟練,一看就不是出自名家之手。謝璇眼尖,甚至還瞧見了一抹小刀的刻痕,謝璇摩挲著那縷刻痕,眼裡的淚,便是又簌簌落了下來。

指尖摩挲著印章上的字跡,她更是再也忍不住,“哇”一聲,便是哭了出來。

見她這樣,肖夫人反倒是生出些為母則剛的心思來,將她攬了過去,任由她伏在自己的膝頭痛哭,而她,只是一下,又一下地輕輕拍著謝璇的肩頭,便如同謝璇幼時,哄她睡覺時一般。

只是,她抬著眼,望著窗外,眼神有些飄忽,好似飄向了遙遠的不知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