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璇這話說得俏皮,惹得太子妃笑了一通,已經在下面,小宮女們安置的椅子上坐下來的謝珍和謝瑤兩個也應景地笑了兩聲,一時間,殿內的氣氛融洽得很。
謝璇瞧著太子妃那張即便敷了厚厚的脂粉也沒有遮掩住蒼白的臉,在心底輕輕嘆息了一聲。
之後,太子妃拉著謝璇便開始閒話家常,問起家裡如何如何,嬸嬸們如何,幾個年齡小的兄弟們怎麼樣?
謝璇知道太子妃雖然身在宮中,只怕也跟尋常家出嫁的女兒一樣,真正最關心的還是她孀居的母親盧夫人,和她一母同胞的親弟弟謝琛。所以,撿著其他的說了幾句後,便著重說了說盧夫人的近況,和謝琛進學的瑣事,太子妃果真聽得津津有味。
謝璇卻是悄悄鬆了一口氣,這些話,還是昨夜李嬤嬤在她耳邊交代了又交代的,好在她雖然那時打定了主意不來赴宴,但卻還是聽了那麼一耳朵,而且,更有賴於她這個腦子還算得管用,這些事情,沒有過耳即忘。
這個時候,謝璇便也由不得謝珍和謝瑤兩個在邊上涼快了,引著她們也說上兩句。
畢竟,謝珍是大房的人,與盧夫人他們捱得近,而謝瑤的弟弟與謝琛同齡,都在一起進學的,這些事情,她們都應該比自己清楚才對。
好在,那兩個顯然也有所準備,一時間,姐妹三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太子妃關切之言,直到瞧見太子妃眼泛淚光,這才忙住了嘴。
“娘娘?”謝璇坐得最近,不由小心翼翼喚道。
太子妃捏起帕子按了按眼角,“本宮也是許久不曾見過母親了,咱們女兒家一旦出了嫁,許多事便都由不得自己,明明離得這般近,卻連孃家也難得回上一次。”這話裡,不無感慨。只是,太子妃因為是嫁到了宮裡,所以情況特殊,其他的女子,只要不是遠嫁,有些時候,還是可以回孃家看看的。至於嫁到宮裡的貴人,如太子妃娘娘這樣身份地位的,也可以偶爾召見孃家人,只是,盧夫人因為是孀居在府,所以,又多了個避忌。
算算太子妃娘娘嫁進宮中已是第十個年頭,之前三年謝璇是不知,就是最近七年,好像也未曾見過幾回。也難怪太子妃娘娘一聽盧夫人,便是溼了雙眸了。
這麼一想,謝璇對這華麗的宮城更是沒了好感,嫁進這裡,可不就是進了一個囚籠麼?想想也是讓人不寒而慄。
只是雖然太子妃情況特殊,但那句女兒家一旦出了嫁許多事就由不得自己,卻是讓她們都心有慼慼焉,哪怕謝珍她們幾個都還沒有出嫁,但身邊見到的也不少,所以,一時間大家心情都有點兒失落。
直到乳孃將太子妃剛滿半歲的兒子抱了來。
“娘娘,乳孃將小殿下抱了過來,給娘娘請安,也順道見見三位姨母。”胭脂碎步走至太子妃身邊,在太子妃耳邊輕聲道,謝璇因為靠得近,所以聽得很是清楚,因而也瞧見太子妃的眼睛一剎那間就亮了起來。
“快些讓他們進來。”語調有些急切。
謝璇姐妹三個都瞬間便看出了太子妃對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兒子的看重,何況是胭脂這些日日伺候在身邊的。
早不用太子妃吩咐,便已是乳孃請了進來。
小殿下的乳孃,百日宴時,謝璇她們倒也打過一回照面,是個白淨少言的婦人,這會兒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裳,懷裡抱著一個穿著大紅繡金線團花小衫的嬰孩兒走進了殿中。
自打乳孃一出現,太子妃的目光便是黏在了她懷裡的嬰孩身上,捨不得眨眼一般,眼神中是顯而易見的熱切與疼愛。
謝璇見了便不由嘆息,大抵這天底下當孃的都一樣,見到自己的孩子,都是軟了一顆心的吧?也就只有她娘了,對著她,也是一顆鐵石心腸,真不知她是不是從什麼地方撿來的。
只是這話,謝璇也知是氣話。國公府的血脈,哪怕就是個姑娘,哪裡又會輕易混淆?
須臾間,乳孃已是抱了小殿下到了近前,向太子妃屈膝行了個禮,便是徑自上前,將懷裡的小殿下朝著太子妃遞了過去,小殿下如今也是認人的時候了,居然瞧見太子妃,便咧開了一張嘴,露出粉紅色的牙床,笑了,並張開小手,朝著太子妃撲了過去。
謝璇目光輕閃,看來,太子妃平日裡也沒少親自照料小殿下。
太子妃目光一直焦灼在孩子身上,如今見孩子親近她的表情和動作,一顆心,更是軟得一塌糊塗,握住謝璇的手下意識地便是鬆開,想來是想去接過孩子。
卻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輕閃下,竟是生生忍住了,而後便